喝完野菜粥，方小蝶去河边洗碗，看着水中的自己，瞬间黯然，自己已经多日不曾好好看过自己了，没想到竟然变得如此憔悴，面色苍白，嘴唇都带着淡淡的青色，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看了都生厌。

就在这时，一只小鹿踱着优美的步伐来到河对面，那只小鹿是来喝水的，就这么出现在方小蝶的视线里。

方小蝶的喉咙动了动，她无意识的吞咽下一口唾沫，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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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饿了。

或者说从她找回记忆觉醒的那一刻，这种饥饿就一直伴随着她，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愈来愈严重。

她渴望血。

她是魔族，本就应该茹毛饮血。

方才的失落瓦解了她心理的防线，看着这头心机勃勃的小鹿，那种饥饿感竟空前的膨胀起来。

方小蝶的双瞳变成了赤红色。

本能的一跃而起，扑向那头懵懂的小鹿，小鹿根本无反抗之力的被方小蝶扣在了手心中，方小蝶贪婪而急切的一口咬住小鹿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瞬间溢满唇齿间，顺着喉咙溜进腹中，缠绵多日的疼痛因为鲜血的滋养立刻减轻的许多。

就在这时，一滴泪落在了她的手背。

所有的理智全部回笼，那滴泪烫的灼心。

小鹿的大眼里全是泪水和惊恐，方小蝶慌乱的捂住小鹿脖颈上的伤口，等松开时伤口已经愈合，方小蝶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的推开小鹿，小鹿看了眼方小蝶，忙不迭的逃窜离开。

方小蝶呆坐在地，许久之后才起身，擦掉嘴角残留的血迹，收拾好碗筷往回走去。

一路上她好像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脑子里浆糊一样一团乱，各种声音各种想法都充斥其中。

回到破庙，她直接跪在了清净和尚面前。

敲木鱼声停止，清净和尚睁开眼，看了方小蝶一眼，微笑道：“不错。”

方小蝶俯首道：“我差点杀了那只小鹿。”

清净和尚道：“可你终究没有喝干它的血，不是吗？”

方小蝶道：“可我真的起了杀心和欲念。”

清净和尚柔声道：“就连那些远古众神也不能免除，你又何必在意，况且你最终不是放了它吗。”

不得不说，清净和尚的说法真的让她心中的罪孽感减轻了些，方小蝶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惶恐，但更多的是迷茫。

清净和尚道：“起来吧，听老和尚诵经。”

清净和尚诵经的速度和缓，不疾不徐，但每个字都像是有直击心房之力，方小蝶明白这就是念力了。

方小蝶也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这佛法的念力之中。

渐渐的，她陷入沉睡，脑海里那些盘桓多日的念头被逐渐忘去，方小蝶陷入沉睡之中，这是她这几日来第一次睡的这样沉，没有被身体和心里的痛苦所折磨。

但这一觉也很短暂，不过半个时辰，方小蝶就醒了过来。

虽然如此，但她已经很感激，连眼神都明亮了些许。

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双充满睿智和悲悯的眼。

清净和尚道：“睡的好吗？”

方小蝶伸了个懒腰，如实道：“好几天没睡的这样踏实了，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清净和尚道：“那收拾收拾吧，我们今晚要到一个地方。”

跟以往一样，方小蝶不问，清净和尚也没多说，一老一小就这样继续他们的旅途。

这一路清净和尚走的有些急迫，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像个平常人一样鲜少用术法，现在压制自己体内的魔性已经让她身心俱疲，若是再用术法，那魔性就克不住了。

虽然清净和尚走的并不累，但方小蝶还是有些内疚。

在日落之前，两人终于来到一个山村，这个山村依山傍水，是个绝佳之处，山村很大，看起来也很富裕。

但这个山村中却笼罩着妖气，这里的妖气很驳杂，但有一股很强横，这里妖气虽然被高人封印过也遮不住，方小蝶问：“这里的村民全是妖？”

清净和尚道：“不错。”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方小蝶终于问。

清净和尚道：“这里有一个大妖要出世。”

方小蝶看向清净和尚，等他继续说。

清净和尚道：“这里的封印是我一位挚友当年设下的，可现在已经快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