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暑假生活几天过去了,发生在那天晚上的事,大家回来后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我基本上不出门,就在家里帮着爹妈喂鸡和猪。
鸡的队伍比去年壮大多了。记得我去年临上学前还是100来只,现在已到了300来只,每天喂鸡、拾蛋、铲粪等活计,爹和妈两个人已经有点忙不过来了。幸亏三姐经常跑过来帮忙(她家的鸡和猪的主要活计有男劳力干,光三个小叔子每天就跟玩似的就收拾了,虽然干得很不情愿,毕竟在农村喂鸡、喂猪都是女人干的)。猪也喂了五头,这下子饲料蚯蚓的需求量就大大增加,幸亏蚯蚓好饲养、繁殖快。就这四个人每天也忙得够呛。四姐呆了几天,搞完调研后就回县城上班去了。看来大姐、二姐她们修好房子搬过来后,赶紧得把现在我们住的这几间土窑洞腾出来,搞集中喂养,要不再拖上几年,爹妈上了六十来岁,年龄大了,身体也就怕顶不住了。
“五儿,你干一会就歇了吧,从小就没干过重活,别干得时间太长了。”三姐在一旁边干活边喊我,爹和妈也停止手怜爱地看着我。
“没事,我可是练过武的人,有功夫在身呢!这点小事还能累了?”忙乱地搅拌鸡食的我不经意间就漏露出了一个小秘密。
“就你?还练武,还有功夫呢?欺负小猫小鸡的功夫吧!”三姐嘲弄我一句。
我猛然意识到这事答应过师傅不能说,便嘿嘿笑了几声不吭气了。
这几天来,家里人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亲我、疼我,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了些什么说不清的隔膜似的,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他们的眼神中总透露出一种留恋、担心的信息。他们可能也在怀疑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真相。我编的哪些谎话,稍一推敲便漏洞百出,那有连自己上学几年都不认识的同学?天再黑这附近也没有几个村呀,更何况土生土长了十几年(其实我只在这住了一年),就是瞎子,凭感觉、用鼻子,闻也能闻出这是哪个村的味来,别说一个眼明心活的精干后生了?可李琴黑夜里跟她们三个说的话,又能和我说的对上茬!他们也感到疑惑了:难道他真的没听到三女子和四女子说的那些话?哪他那天去哪了?为什么鬼话连篇?我和李琴在一起鬼混,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自家的五儿那么老实,从小就见了生人说话都还脸红呢,哪能变得那么坏!
忙完手里的活计,时间已快到晌午,我打了个招乎,包了十几个鸡蛋朝大队饲养院走去。这个假期回来,七事八事耽误得还没去见师傅呢。从前只要我在家,总要隔三错五的提点东西去看看师傅。陪他坐一会,拉拉闲话。要不他老人家一个人也挺寂寞的。他也给我讲一些他们老家的事,但都是讲到一半就肯讲了,两只眼睛变得迷茫、无神……我知道这是想起他的家乡,他的亲人了。相处快一年了,我俩关系越来越紧切了,但一涉及他家乡的具体地方、他的家人情况,师父就三缄其口不肯多说了,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
刚走进饲养院,就听见师父哼着一首曲子。细一听,竟是节奏明快、喜悦的《我是大队的饲养员》这支歌。师父肯定有什么喜事了,要不怎这么高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哼歌呢!
“师父,忙什么呢,还哼歌,当一个大队的饲养员就这么值得你高兴吗?”我和师父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