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爹回去抽死你!啥时学会抽烟了,还这么贵的烟!这可是咱一家一个月的灯钱。”四姐一旁着急了,猛的拉住我。
“到人家公社不拿两根好烟怎么行,你认为公社书记是你爹?再说以后出门的机会多了,也得支撑门面,顶多我饼子不吃了”。我连哄带骗从一脸不悦的四姐手里抠出三角五分钱,难怪,现在普通人都抽一角烟的大生产,出门办事顶多两角多的金钟,黄金叶,农民则只有旱烟。
走进公社大门,顿觉一阵亲切,虽然现在正是农忙季节,院里没几个人,昔日的感觉又回到身上,就像回到了几年不上班的工作单位。公社与几年后的乡镇村本来就是一回事。
经过大门一侧的水泥乒乓球台,径直朝一块挂着“办公室”的房间走去,推开门,“你找谁?有事吗?”,一个正在案桌前戴眼镜的中年人抬起头问我,猛一怔,回到现实世界的我急忙拿出烟,熟练地拆开,殷勤地递了一支:“请抽烟,抽烟。”“大前门,呀,好烟,那就抽一支。”中年人喜滋滋接过一支点燃。
“五儿,咱还是走吧,不早了。”四姐从门缝挤进一个头怯生生地说,也难怪,那时候没事人们谁敢来公社,生产队小队长在他们心里就是官了,上面还有大队长,支部书记、公社下乡的。
“没事,没事,进来吧,哪个村的,有什么事”。中年人热情地招呼着,那时人们的工作态度还是真没得说,压根就没有“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一说。
“我们是鱼湾大队的,想看看这几天的报纸,不打扰吗?”“没事,报在报架上,自已看,这是你姐姐吧,进来坐,我赶个材料就不招呼你们了。报纸正好昨天的我给夹上去。关心国家大事这是好事嘛。”
报纸只有《J省日报》和《梁州报》。拿在手里我先看了看他说的昨天报纸的日期,1979年3月30日,今天应该是农历三月初八,星期三,31日,大致浏览了一下近期内容,十一届三中全会具体内容在报纸上也看到不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把主要精力集中到生产建设上来已经提出来,看来从舆论导向上,以“阶级革命为纲,纲举目举”已在慢慢淡出,其余内容则都是些全省、全区各地区掀起春耕热潮的系列报道,对,还有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不少报道,看着报纸方记起自卫反击战是1979年2月17日打响,3月5日撤退,共16的战斗,都快打到河内了,但我方已损失了两三万士兵,代价是巨大的,当然这些数字报纸上是不会出现的,只有鲜花和战果,唉,大国和小国打,牛刀宰鸡,付出这样大的代价,都是文化大革命军队不练兵,光突出政治学习酿成的苦果。
突然3月30日J省日报二版一篇转发《人民日报》的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正确看待联系产量的责任制》,这是一封针对前不久《人民日报》发表一封读者来信反对安微一些农村正在试行包产到组生产责任制,并在“编者按”中指出不能从“队为基础”退回已出现的地方要坚决纠正而引发波动而专门撰写的署名文章。
“同志,您贵姓?能借张纸让我抄点东西吗?”我又给中年人递过一支烟,自已也顺便也点燃一支。
“免贵姓刘,想抄点什么?”他递给我两张稿纸,同时示意桌上的墨水瓶和醮水笔。“呀,这一手钢笔字写得不错嘛,什么文化程度?关心起生产责任制了”,他惊讶地看着我俯案摘书,这字咱不是吹,五年的县委秘书生涯,没一手好字还行?字是出马枪嘛!毛笔、钢笔,行、草、楷、篆、隶,样样拿得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