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更早，在她听到严容华盛宠一极而按捺不住时，就已经陷入了这个漩涡。今日听到帝王仪驾往昭明宫驶来时，她就知道，平帝已经知道了一切，没有拒不承认的必要。

她不后悔，只是为连累她的女儿而感到难过痛心。

平帝动作一顿，放下没有沾口的茶杯，这才抬起头看向皇后，却是没有说话。平帝微微眯起眼睛，在来坤宁宫之前，他心头满是怒火，甚至想要立即下旨废后，可是在看到那个身着皇后冠服、站立在灯火之下的女子时，惊怒的情绪突然间就消失了一半。

“……亏得朕还以为你悔改了，看在三公主的份上，只是让你退居坤宁宫，仍以皇后之名供奉宫中。没想到你仍然执迷不悟，居然还敢对严容华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说着说着，平帝心头的怒火再次燃起，随手抓起茶杯就朝皇后扔过去。茶杯滑过一个弧线，险险擦过皇后额际，鲜血缓漫溢出。

后宫从来多事非，从小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平帝，根本就不可能去幻想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更不会去琢磨他后宫那些对他极为奉承、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究竟是为了他这个人还是为了他的皇帝身份。

毕竟不管是喜欢他本身还是喜欢皇帝这个身分所附带而来的一切，让平帝来说，这是很无聊的问题——他就是皇帝，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所以平帝根本无所谓那些或端庄或温柔或妩媚或柔弱的女子，在对待他时是否真是表里如一。他要的，只是能让他在繁琐的公事之外令他感到身心愉悦的女子。至于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就权当看戏解闷吧。

“尔等毒妇，焉能忝居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而平帝的底线，一是皇权，二……则是子嗣。

就算没有皇帝的身份，单单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平帝也容不下这种对他孩子下毒手的女人。哪怕是不受他期待的三皇子，以及不得他喜欢的二公主，平帝也只是放任不管不大搭理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弄死自已的孩子。

而皇后的做法，早就超过了平帝的底线。很久以前积累的不满，不得不忍耐的愤怒，前朝局势的控制，到如今添加的新仇，就算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也无法改变平帝的决定。

皇后久久沉默，“皇后无话可说吗？”平帝淡淡地说道，早先的怒火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平静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他有动过怒的样子。

皇后见平帝如此，心下一凉，多年夫妻，她自是明白平帝这样的神情代表什么意思。身体一颤，膝盖一软，当即跌跪在地，低头道：“臣妾知罪，请皇上降罪。只是恳请皇上看在我们多年夫妻情分上，不要怪罪淇儿。这是后宫之事，跟淇儿并无干系。罪妾愿一命抵一命，给严容华赔命，还望皇上开恩，放过淇儿吧。”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严容华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朕的亲生骨肉。淇儿是嫡出公主，将来长大了，嫁到蒙古部落倒是可以显示朕对蒙古的看重。”平帝冷冷地说着，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软倒在地上的皇后一眼，走出正殿，只听得平帝在说，“皇后身染重疾，需静心调养。在皇后养病期间，无朕手谕，严禁任何入进出坤宁宫。”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