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报纸,递给了李清欢。
李清欢只是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她一向最讨厌战争了,一页报纸读下来,竟红了眼眶。原本心情愉悦的两人,也因着这事儿无心再逛街,早早就各回了各家。
这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重庆发生的事情看似并没有对生活在上海滩的人们产生太大的影响,这里的人依旧过着如往日一般的生活,面上波澜不惊,可实则又是怎样?
这是一个被日军统治的上海滩,谁又敢替重庆抱一句不平?谁又敢为战争中死去的人落一滴泪?
就算是有人敢,那也是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气,在痛恨日本人的时候,又觉得能活着真好。
陆熹微就是那一个,她沉寂了半个月,恍恍惚惚度日;重庆被轰炸的头条新闻连载了三日后就沉寂了,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可自己的同胞被残,她作为陆家的人,竟不能说一句日本人的不好。
这让她感到悲哀,甚至更加觉得叶知秋真是死的很冤,死的很不值。
正在陆熹微愣愣出神时,冬烟蹬蹬蹬跑上了楼。
“小姐,有您的电话。”冬烟悄悄地推开门,探头进来,见陆熹微没睡着,便小声说道。
陆熹微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听到声音才回过神儿,漫不经心的问:“谁?”
“说是小姐学校里的徐老师。”
眼看着自家小姐的情绪一日比一日低沉,冬烟很是小心翼翼。不管谁问,陆熹微总说自己没事儿,可谁是瞎子呢?怎么会看不出她心情不好,陆家兄弟问了几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便也不再多问。
冬烟瞧着她也不出门,这几日更是很少与外界联系,难免联想到了蒋家的大少爷,心想着这几日蒋少爷没有打过电话,莫不是两个人分手了?
然而这也只是她随便想想,并不敢问。
“徐老师?”陆熹微喃喃道,想了片刻,不禁蹙起眉头。
她竟然想不起学校里还有个姓徐的老师,她没有耽误多久,起身就下了楼。
“你好。”陆熹微拿起话筒,声音里透出一丝疑问。
“你好,陆同学。”
陆熹微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声音虽然不是熟悉的,可是她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请问你是哪位?”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打算与他有话直说。
对方有意似无意的咳了一下,依旧平静道:“我是天津海洋大学的教授,我叫徐易平,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陆熹微的手心里微微冒出了些冷汗,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徐易平为什么会找她,也猜到了徐易平一定会找她的,她似乎也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