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百乐门，刘世亭见状让胖子跟了出去。

胖子赶在蒋佑昀前面挡在了陆熹微面前，笑着道：“陆小姐，我给您叫辆黄包车吧。”说完，就冲停在一旁接客的黄包车师傅招了招手。

陆熹微刚要开口拒绝，蒋佑昀就走了过来：“不用了，我送陆小姐回去。”

胖子见蒋少爷开了口，忙笑着说：“好的，那就劳烦蒋少爷了。”

“陆小姐，这边请。”蒋佑昀走到她的身侧，微微俯身绅士地伸出右手。

陆熹微朝天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装模作样的就能让她忘了那天是怎么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起来的。

两人徐徐走到蒋佑昀的座驾前，陆熹微忍不住啧啧惊叹，前几日陆水北还说蒋家是上海滩最有钱的主，她还不信。

蒋佑昀的座驾是一台普利茅斯5f-2轿车，这车放在现代可是无价的古董车。并且这车在国内已经绝迹，恐怕只能在国际汽车博览会上看到了。

“喜欢吗？喜欢送给你。”蒋佑昀看着站在车旁一脸惊喜的陆熹微，嘴角浮现一丝嘲笑。

陆熹微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之意，冷哼一声：“无功不受禄，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两人一路无言，蒋佑昀将车开到一条不知名的路上，在路边停了车。

上海的法式建筑居多，栽种着高大的梧桐，这个时节整条街道都是一片翠绿，即便是夜晚，也是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蒋佑昀掏出烟盒，他从里面抽出一支烟，上身依靠在驾驶坐上。他卸下人前的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形象，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骨子里不羁的味道。他笃悠悠地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盖子，大拇指轻轻摩擦火机的滚轮，左眉微微抬起，咬在嘴里的烟就在他的注视下点燃了。

他缓缓地眯起眼睛，猛地吸了一口，再将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虚渺的烟圈。昏暗的车厢只能见着烟头上的火星忽亮。他的神情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又有股散了焦距的茫然，乌黑的眼珠子盯着方向盘，谁都看不透他。

他用两只细长的手指夹住那只烟，将左手手肘搁在车窗边，聚精会神地听着手表秒针发出的声音。

他在等她先开口。

等他抽掉半支烟，陆熹微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眉头开始蹙起。

蒋佑昀显然觉察到了她的不耐烦，手上却仍然将烟慢吞吞地送入嘴中，眯着眼睛品味着尼古丁的味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熹微侧头看向他，不耐烦地说道。她双手紧握住手包，掩饰着心里的不安。

蒋佑昀将烟头扔出窗外，转头看向她，凑近她轻声说：“你是共党？还是军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