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雪球发怔，远远地听着惜惠格格在催促道：“盈娣姐姐快来追我呀，快来呀！”</p>

碧珠许是怕萧盈娣因心事重重而抑郁在心，说道：“格格，这难得的大雪天，下回又不知等到何时才得一见。你好久没有尽兴玩过了，不如就陪着惜惠格格玩玩，也好让自己心里的烦心事暂时搁一搁，当心憋坏了身子。”</p>

心知碧珠也是为她好，况且她也确实需要放松，不然长久紧绷着的心终究是要出大问题的。</p>

两人玩显得无趣，萧盈娣叫上碧珠和其他几个宫女一同参与。捏着雪球互扔，追逐之间，迎着寒风却也不觉得冷，手指虽冻得通红，倒也乐得其所。</p>

众人玩得尽兴，也不曾瞧见有人无意闯进了御花园。陆笙羽和陆子衿两人正巧上完早朝路过此处，碰巧看到了追逐嬉戏的那一幕。</p>

身后的太监正要走上前开口宣禀，却见陆笙羽抬手示意。太监又弯着身子退回后面立着。</p>

陆笙羽也不知为何要阻止，静立一旁，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双眸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恨意。</p>

明明该是他永生憎恨的人，他却越来越提不起恨意，同时他也越来越猜不透萧盈娣，她不再如以前那般骄纵任性，反而恭敬谦卑，却也不失本性中自带的傲骨。</p>

雪花依旧纷扬落下，欢笑声在这略显沉寂的御花园里空灵动听，陆笙羽抬眸看着旁边的陆子衿，意味不明地问道：“皇兄后悔吗？”</p>

陆子衿怔愣地转头去看他，见陆笙羽掉回视线望着追逐中的人，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许久之后，他才说道：“她变了，如今的她更加坚强，也更加惹人怜爱，她是个值得人去疼爱的女子。”陆子衿这句话似回答陆笙羽，又似提醒陆笙羽。</p>

陆笙羽扬扬眉：“皇兄果然是后悔当初没有珍惜眼前人了。”这是一句陈述句，而非疑问句，然而这样的认知却让他心里莫名发堵和烦躁。</p>

“前尘往事不可追，何来的后悔与不后悔。”陆子衿转头看着他许久才说道：“当年你与芷柔本是情投意合，奈何太后指错婚，才成了如此这副局面。不过芷柔嫁给我这些年，我却是从未碰过她。”</p>

萧芷柔本是陆笙羽最爱的女人，然而当陆子衿提起她时，陆笙羽心里竟少了些心动，就如同在讨论一个他所不认识的女人似的，无悲无喜。只不过芷柔和皇兄成亲多年，竟从未圆房，听来倒显诧异。隐约想起芷柔曾对他的承诺，说此生她只愿将自己交给他。如此一想，陆笙羽心中多了些许愧疚，再看向园中的萧盈娣，不由得蹙起眉头，转身欲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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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衿在身后说道：“你若真喜欢她，我愿意成全你们。”</p>

陆子衿其实一直在纵容陆笙羽和萧芷柔，陆笙羽这些年时常借由去拜访陆子衿，而多次去顺谦王府，期间又总会与萧芷柔呆上许久，这些陆子衿不是不知道。对于当年的指婚，也并非陆子衿自愿，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有多大的话语权呢。</p>

闻声顿下脚步，头微微偏向一侧，终是没有回头。声音却夹杂在冷风中传了过来：“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她既嫁人，我已娶妻，已经没有可能了。”</p>

待到陆笙羽走后，陆子衿恋恋不舍地回望几眼园中的那抹身影，本是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得身后一声惊慌叫嚷。</p>

“格格！”</p>

“救命啊！福晋落水了！来人啊！”</p>

众人站在河边都吓得面色苍白，四处喊人。</p>

大雪厚积，天地之间银装素裹，一片雪白掩盖之下，倒也分不清楚路。宫人们虽清理了路上的积雪，可天寒地冻的天气，地上难免结上薄薄的一层冰，人走在上面，稍加不注意，滑倒是必不可免的。</p>

萧盈娣正是踩在了那结冰的路上，脚下一滑，竟直直地栽向旁边的冰河里。水里刺骨的寒冷瞬间将她身子冻僵，麻木的挥舞着双臂，身子起起沉沉，已然忘了叫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