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命换一个八仙宫
我真心不知道怎么描述内心的感觉,也没跟梨花妹再深问下去,就问她:那老人是用什么手段解决鬼花的
她瞥了我一眼,面露难色,说:他不让说,不过,他给了我两个东西,一个是鬼花籽,另一个是一本书籍
说话之际,她起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片刻过后,她提了一个麻布袋过来,说:喏,这里面就是鬼花籽以及梅花易数,他老人家让你好生学习梅花易数,说是对你以后有帮忙。
说着,她好似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临别前,他老人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替我向小九父亲问声好
什么我惊呼一声,游天鸣师傅认识我父亲这不可能啊我父亲只是个普通的木匠,他们俩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识,更为重要的是,听这语气,那老人家好似对我父亲还挺敬重的。
你确定他老人家是这样说的我连忙问了一句。
她点点头,对,他老人家的确是这样说的。
听着这话,我脸色沉了下去,这倒不是因为老人家的话,而是一股思乡之情浮上心头,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后,一年多时间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情况怎样,也不知道母亲双腿彻底根治了没,更不知道父亲的近况怎样。
闪过这念头,我掏出手机,摁了几个数字,是我们村子刘寡妇的电话,我想通过刘寡妇找到父亲,毕竟,我父母没啥通讯工具,唯有打别人手机,再通过别人找他接电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几次想摁通话键,愣是没勇气。
那梨花妹见我愣在那,就问我:陈九哥哥,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我抬头瞥了一眼,淡声道:我爸
说完,我双眼紧盯手机,作为游子,要说不想家,那绝对是骗人的,可,一想到离开出走时的豪言壮志,我我我眼睛涩涩的,想哭
那时候的我,不足20岁,也算是个楞头青年吧从小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甚至可以说,从未经历大风大浪,而出来一年多时间,几经生死,令我对家乡有股异样的情绪。
曾有那么几次,我滋生过放下八仙的身份回乡下,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工厂上班,至少这样,能换取一份较为安详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般,天天过的胆寒心战,更不会因为丢了好些年的阳寿。
现在想想,人生或许就这样吧磕磕碰碰的走,磕磕碰碰的活,磕磕碰碰的纠结着,到头来却发现那十年时间,一直在磕磕碰碰中度过。
你爸那梨花妹看着我,语气中有些暧昧,一把夺过我手机,二话没说,摁了一下通话键,我想过把手机夺回来,不知何故,我手头上并没有行动,忐忑不安地看着梨花妹。
短短的十秒钟,我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双眼一直盯着梨花妹,就听到她说,伯父,你好我叫盘梨花,是陈九现任女朋友。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刘寡妇说了啥,就知道梨花妹说了一句,好,我等您
说着,那梨花妹走到我边上,笑道:原来你小名喊九伢子啊,那以后就叫你九伢子算了,显得亲近。
那梨花妹说这话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地域不同的缘故,那声九伢子叫的格外怪异。
倘若换作平时,我肯定会给她纠正,但,现在我一颗心全在那电话上面。
约摸过了三四分钟时间,电话里传来一道沉厚的男声,丝丝,是你吗
听着这话,我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是父亲的声音,他误以为梨花妹是乔伊丝了。
伯父,我是那梨花妹支吾一句。
不待她话说完,我一把夺过手机,心中有千般万语想对父亲。
可,我感觉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是簌簌而下。
丝丝,是你吗
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
我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丝丝,是不是你
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
我想说话,却不敢说话。
丝丝,是不是九伢子遇事了
电话那头有些急了,声音带着几分急躁,继续道:那死伢子,当初让他别当八仙,非得不听,现在好了,遇事了吧
说着,父亲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好似想起什么,打笑道:丝丝,你不会想告诉我,九伢子那啥了吧
我听父亲这话的意思,他是担心我死在外面。
这话看似难听,实则,天下父母,哪个不担心子女在外面遭遇不幸,他们怕的是,一个陌生电话过来,被告知,自己子女已经遭遇不幸,等回来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没事我试探性回了一句。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我也不敢继续说话。
就这样的,我跟父亲谁也没说话,足足静了五六分钟时间,父亲开口了,他说:电话费贵,我先挂了,有时间给你母亲打电话,她挺想你。
说完,父亲要挂电话。
我忙喊了一声,父亲,等等
有事父亲的声音很淡,淡到令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