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洁的房间出来,往宴会厅走的路上,苏啸啸还在想白洁这件事,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意料。白洁以前也没提到过她的父亲,但是从白洁对待颜光兴的态度,以及刚才在楼梯间,质问自己是不是也会那样“抛妻弃子”,苏啸啸觉得, 颜光兴当年应该是犯过什么错误,
“男人嘛,谁能不犯错呢。”
苏啸啸无奈地地想。只是成了富豪之后,又来找女儿,这是家族内斗结束了?还是身边没有人了?还是自己醒悟过后,忏悔弥补来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 苏啸啸也无法判断。他心里只想着,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也不管以后要面对什么,我会永远站在白老师这边。
他想着,这才理解了前世的白洁,那么漂亮,感情却很不顺的原因。
父母一代的原生家庭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影响,让她太过担忧,没有安全感,搞得整个人都进退失据。现在好了,自己重生了,他可以通过自己的成熟心理来弥补她心灵的创伤,他发誓不让白洁再遭受这种折磨。
至于湖海集团和颜光兴,自己只有一个原则,不能伤害到自己的白洁。不管他们有什么动作,自己只需要保护好,照顾好白洁就好。
想清楚了如何处理, 他脑子里就不再假设各种可能性了。
这个时候, 电梯轿厢门开了。他走了出去, 回到了酒店中餐厅。
宴会厅里,有几个人看到他回来,显得有点吃惊,脸上的坏笑消失了,他们很猥琐地在想:苏啸啸还是很纯洁的嘛。
紧跟着另外一些人反应很快,立刻关心地问起来:“苏经理,白组长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组长是不是水土不服?平京确实比鹏城冷,尤其是晚上,昼夜温差大,她是不是冻着了?”丁震说,又嘱咐何丽:“小何,吃了饭,你去买几盒感冒药。”
韩大海在旁边说道:“不用,啸哥,我带着呢。”
他现在已经很习惯尊称苏啸啸了。
苏啸啸发现当你有了绝对的实力,取得了成绩,做稳了位置之后,身边人全都变得无比善良和温暖,全都是一个标签:好人,因为没人敢对你不好。你还不能有任何反应,稍微有点事情,他们会立刻扑上来,帮助你解决问题,你准备吐口痰,都恨不得有人给你用手接着。
可是当你弱小的时候,他们还是好人,只是不是对你好,因为你对他们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视一个人,是对他的最大羞辱。
可能这就是人性吧。他想着,和大家继续吃饭
有说有笑地聊天。
苏啸啸不时朝着颜光兴望过去,发现他还在,基本不和桌上的人交流,都是桌上的人主动敬他酒。他一直朝自己这桌看。估计是发现女儿离开了,还以为会回来,结果只看到自己一个人回来。
现在想想,颜光兴这种级别的富豪,其实很少有可能参加这类答谢会的。为了女儿,特意设计了这个聚会,他也是费劲了心思。所以在江海的时候,白洁是发现了湖海集团,才没有进场的。
再想想,还是多少觉得有点迷幻。前世他毫不知晓白洁是个富家千金。
苏啸啸再次提醒自己,自己也要注意态度——白洁什么态度,自己就什么态度。
过了一会儿,颜光兴从他们那桌起身,几名随从跟着起来了。他和其他人握了握手,看来是准备走了。连兵跟在他侧后方,后面还有两三名身材高大的保镖,和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路过苏啸啸的时候,颜光兴还特地停下脚步,叫了一声:啸啸。
苏啸啸赶忙起身,和他握手说道:“感谢颜总的招待,您这是?”
“啸啸,我还有事,你们先热闹着。”颜光兴微笑说,看了看白洁的座位空着,又道:“对了,颜……小洁她……”这一声小洁,叫得亲切慈祥。
看看他的双鬓,也许是错觉,但还是感觉似乎比上次见面白了一些。
“她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苏啸啸回,又解释:“可能是平京太冷了吧。”
他语罢,颜光兴立刻回头道:“老连,你现在去楼下买一件厚衣服,让啸啸带回去。”
连兵立刻往外走,这时苏啸啸却叫住他,说道:“没关系,衣服的事,我来就可以。”
“行,有什么事你就说。”
颜光兴微笑点头,然后做出一个请的样子,明显是想让苏啸啸借一步说话。苏啸啸这点情商还是有的,点点头说道:“颜总,我送送您。”
他们说着话,往门外走。
留下众人看着,议论纷纷。
“你别说啸啸这个人,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你看颜光兴应该也是他们家族旗下公司的吧,但是人家一样很尊重对方。”谈世超感慨道:“这点我觉得咱们都应该向啸啸学习,上次咱们去漂流也是。”
“越是大家族的子弟越这样,家风家教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比的。”
丁震跟着感慨。
何丽无比羡慕白洁,觉得要是自己能碰上这么优秀的男人就好了。有才华有能力,还有家世,有钱。她想着叹了口气,跟道:“不过,这样的世家子弟可不多见。被白组长赶上,真是她的幸运了。”
此时的苏啸啸已经和颜光兴来到电梯口的拐角,颜光兴随口对随从说道:“行了,你们先别跟着了,我和啸啸有点私事,单独聊会儿。”他一句话,随从人员包括连兵在内,立刻全都闪到了远处。
眼下只剩颜光兴和苏啸啸了。前者于是也不再掖着藏着了,说道:“啸啸,想必小洁也跟你说了吧。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后来才改了她妈妈的姓,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你能懂吗?”
颜光兴话说得很是诚恳,苏啸啸当然明白一个男人的心,一个父亲的心。
他想了一下,觉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现在的自己应该选择倾听。
只是点点头,颜光兴又道:“我和她妈妈的事,我是有错误的。对小洁,我心里也有愧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试图缓和这种关系。”
“我明白。”
“我不奢求什么原谅,你能明白吗?”颜光兴说,那一刻他眼中没有了金融巨鳄的那种杀伐果断,只有一个父亲,一个男人的悲伤和柔情。
苏啸啸当然明白了,但还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