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已经没有了心跳,失去了呼吸,手腕上的腕表也彻底失去了动能,指针不再转动,安静的简直能够让人发狂。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又像漫长到难以形容。
休森这个时候才隐隐约约听到某种声音。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样的声音,有点像是粉笔用力的在黑板上划过,又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的表面,重重叠叠、反复不休尖,尖锐刺耳,带着些许潮湿粘稠,让人恶心作呕。
偏偏又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挡住,显得有些浑浊不堪,带着浓重的混音。
在听到这种怪声音的同时,休森感觉全身冰冷,恐惧莫名就填满了心头。
感觉甚至比听到不可言的声音还要夸张。
更古怪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休森就明白了声音当中的意思。
去掉各种乱七八糟的辱骂、诅咒、毫无意义的古怪词汇,大致意思如下——
【无理的外来者!你在破坏契约……尔等不可以直接干涉这个世界!】
古怪恶心难听的声音,是一种语言?
休森怔了怔,这个肯定是他听到过的最难听的语言。
【我可没有直接干涉这个世界,我只是在告诉他事实,倒是妳们直接灵体投射到一个普通人的身上,这更过分吧?】
【如果妳们认为灵体投射不算直接干涉,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就更谈不上了……我都没出手呢。】
似乎是回应之前的声音,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随之响起,倒是很正常的说话声,没什么情绪起伏,音色很甜。
这让休森不由轻呼了一口气,感觉身心都受到了治愈——真要再听到那怪声音,他觉得自己还是晕过去的好。
【可是你告诉了他事实,他本注定的命运被偏移,而且逐渐停转的风车会察觉吾等的存在。】
【世界会保护他,吾等再难插手】
可惜事情没如休森的愿,那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说话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从小生活在粪坑吗?怎么那么多咒骂的话。
休森一边吐槽一边忍受恶心,将声音中让他无语的脏话去除,去理解声音的本质意思。
什么是外来者?什么又是事实?
世界会保护他?这个他是谁?
范尔蓝多?他有这么重要?
不明白意思还好,一明白意思,各种各样的疑惑就全都浮了上来。
一时间休森有些茫然。
休森茫然,范尔蓝多也茫然。
总觉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更不得了的事情。
黑暗中如潮恶意向他席卷而来,偏偏他手中的晶体散发着温柔的暖光,硬生生撑起了一小片光明之地。
似乎知道再无作用,黑暗逐渐退去,无边无际的恶意也随之消失。
等到范尔蓝多恢复视觉,才发现那道虚幻的人影早已无影无踪。
唯独那名小女孩还赤足站在雪中。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一肚子疑问,但是我的主人说过,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所以你只能提三个问题。”小女孩冲着范尔蓝多伸出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范尔蓝多沉默了一会,心中隐隐有些怀疑,回头看向某个灵馆的方向……是您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她?还有我原本的命运……以及那个怪物为什么突然收手?”
小女孩听了范尔蓝多的话,轻轻的拍了拍手,“不错的问题。”
“你原本的命运……自然是被黯食之母吃掉。”
“不要误会,所谓吃掉,不是生吞活剥,而是吃掉你的灵魂,你的存在,彻底占据你的肉身。”
“唯有如此,黯食之母才有资格在这个时间段行走于这个世界……你对祂而言就相当于一张永久通行证。”
“这本来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因为你的身上有着黯食之母的一丝血脉。”
“不要乱想,血脉不是因为你的父母,而是因为受伤、输血什么的。”
“她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对黯食之母血脉的承受力没你好,所以她只能是一张临时通行证。”
“临时通行证,就只能当一个可怜的工具人。”
“怪物为什么收手,是因为只要你对人类还抱有希望,世界也会对你抱有希望,那些跨界而来的恶意自然就会被世界屏蔽。”
“唔……起码现在还是可以屏蔽的。”
对人类还抱有希望?范尔蓝多怔了怔,低头看向手中的晶体。
不是我对人类还抱有希望,而是你让我认为还有希望,如果那是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