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没理会冯蛭鼻腔中发出的“哼”,就把电话挂掉了,心里一百个不畅快。
下午,也就是冯蛭应该回来的那个下午。
由于那天恰好有个员工休假,所以,秋萍一直都在店里忙着,当然也就无暇分身去火车站了。
当冯蛭提着行李箱,阴沉一张脸走进来的时候,秋萍知道他肯定为这屁大点的事情生气了,搞不好晚上会面临一场暴风雨。
晚上,秋萍磨磨蹭蹭地收拾完店里的活计,磨磨蹭蹭地洗涑完毕才慢吞吞的上去。
按说,她跟冯蛭分开几个月了,该有大多数夫妻“小别胜新婚”的激情,可是,面对冯蛭,她觉得心里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而冯蛭呢?他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上面的游戏。
看着上楼来的秋萍,冯蛭淡淡地丢过来一句“忙完了?”
秋萍应了一声“嗯。”后,就换好睡衣,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冯蛭见状,也顺手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摁下电灯开关,半个身子就朝秋萍压了下去。
在黑暗中,秋萍瞪着一双眼睛,冯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心里一缩,产生一种莫名的排斥感。
冯蛭的双手从枕下穿过,圈着秋萍的头,一张嘴就要覆上秋萍的嘴唇,秋萍本能的偏开头,冯蛭那个粗浅的吻便落在她的下巴上。
黑暗中,冯蛭悉悉索索地在秋萍身上折腾了一会儿,腾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摁亮了电灯,
“你他妈怎么搞的?虽说还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可你也不应该是这副死样子吧!”
秋萍抿着嘴,没有说话。
冯蛭双手支起在秋萍身体的两侧,注视着她,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逡巡着,试图想从秋萍的脸上找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
秋萍波澜不惊,一双眼睛坦坦荡荡的迎视着冯蛭。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冯蛭收回手臂,泄气的平躺在了床上,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
“童秋萍,你是不是在外面偷人了?”
秋萍惊呼一声,
“你说的什么话呀,别无中生有。”
“我们不在一起也好几个月了吧,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可你他妈看看你,一点激情都没有。”
“我只是没有心情而已。”
秋萍平静地说。
“没心情!没心情!你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你想想,我们结婚以来,你他妈和我做爱有几次有过心情啊?臭!烂货!”
“又来了,冯蛭,在这方面,你从没找过你自己的原因。是,我也想跟你说相同的话,女人因爱而性,而你们男人却可以无爱而性。你想想,我们结婚以来,你骂过我多少次?你打过我多少次?你以为你的打骂就能换来我跟你上的水乳交融?你越是这样对我,我越是对你反感排斥厌恶。而你呢,我越是反感排斥厌恶你,你越是打骂我,这根本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你说我们的还能够和谐吗?”
“正因为你是我老婆,我才骂你,才打你。你要不是我老婆,我骂得着吗?我打得着吗我?”
“你那什么狗屁混蛋逻辑!变态!扭曲!”
“你个死婆娘!老子今天刚回来,你不好好伺候老子,还数落一大堆。几个月没打你了,皮痒痒了是不是?”冯蛭把嘴里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你凶什么凶?下午一回来就摆着一张臭脸,不就是没去接你吗?我又没闲着,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你倒好,端着一副大男人主义的臭架子,叫你做顿晚饭也不肯,你对我有半分体贴之意?半点怜惜之心吗?”
“体贴?怜惜?你一个破鞋,有什么资格指望我把你捧在手心,把你含在嘴里呀!我呸你妈!白日做梦!”
“冯蛭,你这些粗鄙恶毒的言辞我听累了,这样的生活我也过累了,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冯蛭难以置信,秋萍居然会提出离婚。
秋萍再一次认真地重复:
“我说,我们离婚!”
愣了几秒钟,冯蛭冲着秋萍一顿咆哮,
“我去你妈的,你个贱货还敢跟老子说离婚,老子偏不离!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个杂种心里成天想着那个野男人呐,你想跟我离了去找他,我呸!门都没有,老子就是要折磨死你!就是要拖死你!”
“冯蛭,你叫得再大声又如何!你就是把这房顶掀开了又如何!你这样上窜小跳的,我只当你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小丑!我们的婚姻走到今天这步,你从来没有自我反思过。如果你不是那么变态扭曲;如果你对我不是那么频繁的打骂;如果你不时时处处拿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过去来攻击我,我的心何至于离你越来越远呢?”
“够了!明明是你个烂货对不起我,欺骗我在先,到头来你还指责我一大堆。”
“冯蛭,你可真好笑!我欺骗你什么了?婚前,我从没说过我是处女吧。”
“你他妈是没明确说过,可你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谁不认为你还是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呐!结果老子倒霉,偏偏捡了个破鞋。”
“强词夺理,你简直不可理喻,事到如今,我没兴趣再跟你讨论你那变态至极的处女情结。我真好奇,当初刘丽红跟你的时候是不是处女。这婚我离定了,好歹我们夫妻一场,我只希望好合好散。”
冯蛭丢给秋萍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掀开被子跳下床,套上拖鞋在屋里困兽似的来回兜了几个圈子。随后,挨着秋萍坐在床岸上,从床头柜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点燃,狠吸了两口,吐出的眼圈尽数喷在秋萍脸上。
秋萍厌恶地别开头。
冯蛭扳回她的脑袋,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用一副痞子样的表情注视着秋萍,
“你真想离婚?”
盯着冯蛭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秋萍再一次重重地重申:
“离!必须离!”
“好,我同意,好合好散!不过,我有个条件,看在我们即将分道扬镳的份上,我还是要知道那个野男人是谁。”
听见冯蛭亲口答应离婚,秋萍心里顿时雀跃,立刻轻松不少。
不过,在冯蛭细长的眼睛里,仿佛隐藏着一层让她无法揣摩的意思,而且,冯蛭把刚才“好合好散”四个字也咬得特别重。
秋萍心里蒙上一层不安。
“你真同意了?不会再反悔了吧!”秋萍再度确认。
“不会。”
“不过,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我就要知道”
秋萍定定地看着冯蛭,注视了好一会儿,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固执,
“如果我讲了,我们马上离婚!”
“对,没错。”
得到冯蛭的再次确定,秋萍像是吞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咬了咬嘴唇,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之后再度睁开。
秋萍打开了记忆的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