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一梦(1 / 2)

 秋萍在一阵刺骨的寒冷中惊醒,勉强睁开困倦的双眼,感觉累极了,本想翻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再次入睡,可蓦然惊觉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于是,从背脊渗透出深深地寒意强烈刺激了秋萍的神经。她轻轻地甩甩头,似乎想要甩掉此刻仍然混沌的思维。

秋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片刻,她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趔趄,险些又栽倒在地。跄踉了几下,秋萍缓步移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凉风袭来,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在这暮春的夜晚,秋萍分明感觉到一片彻骨的寒意,她清醒了,今晚的一幕像电影回放般重现在秋萍的脑海中

三个人的饭桌上,秋萍和女儿嘉韵默默地低头扒着碗中的饭粒。冯蛭几口酒下肚后,暗黄的脸上染上一片酒红,看着有几分奇怪。摆开自认为威严的架势,如家中的皇帝,霸气十足的问话了:

“嘉韵,期中考试卷子发了没有?”

嘉韵回答说:“今天发下来了,语文915分,数学98分。”

冯蛭两眼一瞪,“你怎么考的?”

“李老师都说了这次语文题很难,上90分的才几个,新转来的那个留级生考了最高分95分。”嘉韵低声地反驳道。

冯蛭从鼻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不是最高分呢?”

嘉韵委屈的埋下头不做声了。

秋萍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女儿碗中,柔声安慰说:“没关系,下次多读题理解题意,争取减少不必要的错误,仔细些,考好一点就行了。”

冯蛭向秋萍投去怨恨的一瞥,“就是你!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就是你这个坏女人把她教成什么样子了,这么点大就学会顶我的嘴了。哼!”

看着女儿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秋萍压了压涌上心头的怒火,“本来嘉韵读一年级的时候都不到年龄,我和李老师在这方面也交流过,她说年龄稍大一点的话,做方面的题目理解能力就会强一些。像嘉韵这样,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几名就已经很不错,很乐观了。何必要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呢?”

冯蛭向秋萍冷漠的瞟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吃菜喝酒了,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一边很享受的浅斟慢酌。

秋萍和女儿已经吃完了饭。

嘉韵说英语老师要求在家长这里复习一下课文,然后签字。

秋萍坐在沙发上,捧着嘉韵的英语书仔细的听着女儿念出的单词和简单的句子。当嘉韵念到“leon”这个单词时,冯蛭突然要求女儿写出这个单词来,嘉韵解释说老师没让写。

冯蛭白眼一翻,

“老师不要求写,我让你写,老子花钱让你读书是干什么的?光会读有屁用啊,必须给我写出来!”

面对冯蛭的蛮不讲理,嘉韵不知所措。

看着女儿用委屈的眼神望着自己,秋萍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们现在学的这个英语本来都还是初级阶段,老师都只要求会读会认,还没到会写的那一步。”

冯蛭一下子火大的把矛头指向了秋萍,

“你这个贱货!你这个杂种!你妈!我教育女儿你不但不配合,还跟老子对着干,臭!烂货!你妈”

秋萍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唉!又来了!

冯蛭还在一口接一口的往喉咙里灌着酒,眼睛血红血红的,还在重重地喘着粗气,摆开了阵势,也就意味着又一次拉开了辱骂秋萍的序幕。秋萍明白,冯蛭又要再次上演这些年已经重复了n次的剧情。

秋萍无声地沉默着,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电视屏幕闪来闪去的画面,思绪游离着,心里一阵翻滚。唉!这么多年了,面对冯蛭喋喋不休的谩骂,秋萍多希望自己的耳朵能练就一种特殊的免疫力,可是,没能够。恶毒的字眼依然敲击着秋萍的心脏,秋萍觉得胸口好堵,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柔软的心房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冯蛭的辱骂声中生生的揪着,生生的疼!看着女儿坐在一旁,秋萍硬生生的,强行的把眼泪逼回到了肚子里。

好不容易捱到冯蛭终于酒足饭饱,秋萍迅速的收拾完碗筷,照顾女儿洗漱完毕。

秋萍一刻也不想停留在客厅,便逃也似的退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还没到嘉韵睡觉的时间,秋萍知道女儿还逗留在客厅看着电视,秋萍也知道此时的冯蛭正两眼发红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

秋萍顺手拿起一本张小娴的散文翻看着,本想集中精力去读懂书上的文字,可紧闭的房门还是挡不住冯蛭还在持续的辱骂和数落:

“嘉韵呐,爸爸是最心痛你的,你看你妈是个什么女人,贱货!烂女人!臭!死婆娘,好吃懒做,贪图钱财。跟王秀英(秋萍妈和童明秋萍哥)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心痛?是吗?嘉韵可从没觉得过,孩子的内心可是雪亮的,可又不敢公然表示不满,只在心里对冯蛭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