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光辞职后，李武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总算又解决一个仇人，消解了他的心头之恨。他仰天大笑：老天啊，真是帮忙！要是对头们都有这样的下场，我李武就称心如意了。

李武觉着他最终胜利啦，他的一个死对手滚开东铁公司，退出了这个角逐的舞台，说明他李武是有能量的。他觉着东铁公司犹如一条大河，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都是金子，都是他们这些年轻闪亮的金子。

但是王国光却认为，东铁公司从来就没有过金子，淘掉的是沙子，留下的都是别无用途的杂质，像李武这样自鸣得意，浅薄狡猾的渣滓，他们除了在东铁公司混日子，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他们不可避免地面临一个困境，一个无论朝前往后都难以改变的困境：朝前走，没有发展，往后退，则面临失业。

东铁公司这个残酷的战场，它的人马越打越少，非死即伤，或逃或走。能生存下来的，除了机关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头头脑脑们，剩下的都是一些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们，这些人已经炼就了刀枪不入之身，也可以说死躲在东铁公司的炮楼子里，别无去处，只能与它共存共亡。但是，这个炮楼子能存在多久？它年久失修会倒塌，它挡住别人的道路会被炸掉，当然，也有人认为它是一块肥肉，会把它吞掉，到时，它投降不投降，也是名存实亡。

晚春的一天，丁高管来到老虎口电务工队，调查外站增加设备的事情，不知抽了那股筋，吃饭不去小饭厅，每日在大饭厅里和大家凑热闹。吃完饭，他一抹嘴，转身就走，留下的饭碗让别人去洗。大家心里不愿意，吃饭尽量躲在别的饭桌上，吴良陪着他，躲不过去，自己充当他的洗碗工。最后一天，李武不知道什么缘故，贱兮兮地挨住丁高管吃饭，想套近乎，为将来捞一点好处。丁高管笑一笑，吃完饭，把碗一推，对李武说：“把碗洗了。”李武点头称是，丁高管起身离开饭桌，吴良也跟在身后离开。李武无滋无味扒拉完碗里的饭，摞起三个碗，端到厨房的水池里去洗，他一边洗一边磨磨叨叨，骂吴良那个王八蛋。

曾莎在一旁瞅见，咧起嘴角笑，用手拽一拽单继芳衣角，做出洗碗的动作，两人偷偷笑话李武。事后，甄莎向吴良告密，述说李武骂他的事情，吴良咬牙切齿说道：“找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不把他整趴下，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甄莎也附和说：“李武不是什么好鸟，成天惹是生非，尽量把他调出老虎口，不然，以后还是兴风作浪。”

吴良觉着这个办法好，但他先得把李武收拾一顿，解解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