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们做到筋疲力尽,力气耗尽才结束。
灿的初次,便承受了我任性的莽撞。脸色变得越发的惨白,全身都湿透了,神情恍惚到要晕过去的样子。
床单上,一颗一颗的血珠,像一朵朵罂粟花妖冶而刺眼地盛开着。
我的鲁莽和笨拙,把他弄伤了。这使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把他抱进浴室,为他做着清洗。
灿,对我的道歉不以为意,还一再宽慰我说,他不是很疼。感到最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靠在我的怀中,小脑袋瓜儿蹭来蹭去,撒娇慵懒的小猫模样。
“修,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你在我身体里,我也在你的身体里,这样真好”
临睡时,他蜷在我怀里,痴痴呓语。
“是的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只是你的”
我应他。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我离幸福,从未如此近过——近到,我只需伸直手指就可以触碰。灿,给我的快乐,抵得过我过去二十年光阴的总和。
我爱他。
走火入魔一般,在爱着他。
拥有他,我拥有了全世界;包括一个崭新的,全然不同的世界。
那夜过后,我和灿的关系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我们以恋人的方式相处,即便分隔两地,通信和电话总是来往频繁的。每到假期,我就会奔向他所在的城市,短暂团聚。
因为一个人,而眷恋着一座城。
鱼信在水,鸿雁频传;感情,就像热带植物一样地疯长着。
我快乐的以为,我和灿的一生,都会这样。
直到我考研成功,接到了被学校推荐为留学交换生的机会。
当时,这座名震遐尔高等学府仅有两个名额,对于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握住这次机遇,将对我的整个人生产生非同凡响的意义。
兴奋过后,我又不禁犹豫:要去美国留学四年。这就意味着,我和灿要分开整整四年的时间。
灿,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落落寡欢的情绪。
彼时,他刚刚结束高考不久,也已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一晚,母亲打电话将我们叫回家吃饭。
从走进家门的那一刻起,诡异的氛围就让我觉得,这顿饭不会轻松地吃完。
不出所料:饭桌上,母亲就拆穿了我和灿保持的那段隐秘关系。
果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或许相爱的两个人,眉目之间勾留情动,是藏都藏不住的吧。
“罗修,你还要不要脸啦?按辈分,你可是灿的小舅舅啊!竟然和自己的外甥保持那种下流关系?你的书读哪里去了?!
我们可是正经本份的人家,你这种行为叫不知羞耻,你懂吗?你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你让人家怎么看你?衣冠禽兽!再说了,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一向知书达理的母亲,盛怒之下对我大声斥责。这番“有罪”的批判,我几乎疑心自己可以直接被拉出去毙了。
我不说话,不想顶撞。
因为我知道:这份在世俗眼中不伦的感情,是错误的。尤其,我们是两个男人。
可我,心里真的只有灿。
我做好了今夜要豁出去的准备,默默跪地——涕泪泗流: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喜欢灿只喜欢灿”
除了道歉,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重申着我的心意,希望一向宠我的他们能够理解,能够成全。
灿,见我跪地,也跟着跪了下来。
“啪!啪!”
怒气冲冲的母亲,情急之下连给了我两计耳光!
自记事起,这还是第一次挨打:真疼!但,不及心里的疼。
灿,被吓坏了,冲过来捧着我的脸:泪光莹莹。
“你,如果再执迷不悟下去,我们就只好断绝关系你从这家里滚出去!我宁可当作没生过你,没养过你,也不愿和你一起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