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这一手相当精妙,老夫敢说,当今天下能看透的不会超过三人。”</p>
李士实微笑挼须,十分赞赏这位年轻人的样子。</p>
但不论是郎秀还是朱举人都是心中起了惊涛骇浪,这岂不是说,还有另外两人看破了自己一方所布之局?</p>
这一次金玉街项目意义非凡,事关立国大业成败,也事关自家身家性命,两人脸色剧变。</p>
觉昌安眼中杀气一凌,有了杀人灭口的打算。</p>
而郎秀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盯着李士实,其实是默认了觉昌安的想法。</p>
女真人行事,一贯信奉解决不了麻烦就解决掉有可能制造麻烦的人。</p>
就在觉昌安伸手摸向郎秀腰刀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p>
“四位老爷,可要听一段小曲?”</p>
声音苍老凄苦,似是风中残烛,很让人怀疑说话的人下一个字就会接不上气,一命呜呼。</p>
但三人却是陡然僵直,半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生怕引发杀身之祸!</p>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明明这人已经说话,三人却看不到这人究竟在那里,甚至连方位都判断不出来。</p>
三人只觉似有一条毒蛇蜿蜒在后背,吐着腥红的毒信,獠牙随时可能吻上自己的脖子。</p>
“老柳,安静点,喝你的酒,没人想听你那半死不活的破曲子。”李士实淡淡地道。</p>
“唉,高山无处觅流水,弦断有谁听……”随着一声长叹,众人终于看清,临街一面的桌子旁,临窗之处坐着一位老者,桌上摆着一张陈旧的二胡,抖动着手摸到桌上的酒壶,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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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众人震撼的是,这老者竟然双眼全白,是个瞎子。</p>
就是这样一个瞎子,硬是让三人不敢生出别样心思。</p>
朱举人到底算是江湖中人,见多识广,想了想,不由失声道:“前辈是蝠王柳三更?”</p>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p>
江湖上据说从未失手的柳三更?</p>
“这世上只有老瞎子,没有什么三更五更。”声音落寞无比。</p>
“老柳一生只失手了一次,而令他失手那人,就是我刚才说的,能看出贤侄动作的三个人之一。”李士实给自己斟了一杯,不动声色地饮了下去。</p>
“哦,此人何人,能当得起贤弟如此看中,为何却是寂寂无闻?”郎秀恢复了平常,淡淡地问道,如果这人能力敌柳三更,江湖之中名声不要传得太快。</p>
“此人哪里是寂寂无闻,只不过大家看不透其另外一面耳。”李士实一笑。</p>
“是谁?”郎秀当然要评估此人是否真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搞不好人家是不问世事的隐士呢?</p>
“当今状元最大的热门人选,本届会试会元,兄长不会没听说过吧?”</p>
“是他?这怎么可能?!”朱举人讶然道。</p>
朱举人可是近距离接触过方唐镜的,此子怎么看都是标准的文弱书生一枚,不可能的!</p>
“哼,不可能么?老夫也是这样想的,然后,差点就被这厮一剑送去见了阎王爷,天下事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p>
蝠王转过脸来看向三人,三人立时发现,他脸上从颧骨到太阳穴有一道剑伤,殷红如血,看得出来,若是这一剑再深入一分,蝠王此时坟头上的草怕已有人高了。</p>
“嘶……”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从这一剑上就可以看到当时的凶险。</p>
蝠王当日刺杀方唐镜,被丽娘埋伏,可惜没能一剑结果了老贼,但也震慑住了他,不敢轻举妄动。</p>
当然,如果单单凭着方唐镜是会元这个事实就断定他能看穿朱举人他们的伎俩,也未免太牵强了。</p>
“江南街便是他所创,他的惠民银行便是江南街背后的金主,更别说松江府现在的种种革新,流行全国的生活四件套,最近京城里流行的无烟煤,全都出自他手。玩银子游戏,他才是祖宗。”李士实淡定地说出一个个事实。</p>
李士实每说一件事,朱举人脸色就白了数分,尤其当听到惠民银行竟然就是方唐镜产业的时候,朱举人便明白,李士实说的没有错,这样的人物,看不出自己的居心才是不正常。</p>
事实上,朱举人他们三人设下的这个局,参照的便是惠民银行推动江南街的模式。</p>
这样一个人,威胁实在太大了,不论他是不是看了出来,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将之扼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