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辉不敢和他对视,目光闪躲的避开了去,面色木讷苦楚,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睿又道:“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首先,你要是自个儿扛,那我只要在双河一天,你都别想减刑;其次,你还要考虑,一旦你服刑,你工作就没了,当然你家里有钱,但是你就不顾及家里的名声了吗?以后孩子大了找工作,都可能受到你服刑的影响;再次,你供出苏韬来,我可以保证他报复不了你,因为他会自顾不暇,我还可以帮你在法官那里讲情,因为你有主动交代的事实,最后你可能会被判无罪或者缓刑。你好好考虑一下?”
鲁国辉将信将疑的看他两眼,道:“李县长你别蒙我了,我好歹也在县直机关,我懂得很,你只是一个普通副县长,苏县长却是常委副县长,你们俩真要掰起手腕来,你可掰不过他。”
李睿淡淡一笑,他既然这么说,岂不等于表明、苏韬就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了?说道:“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在和苏韬掰手腕,苏韬此举等于是在和整个双河县做对,在攻击县委县政府,在危害所有县领导,县委书记、县长和其他县委常委都是我的强大后盾,我们这么多人还掰不过他一个人。”
鲁国辉同情的看了看他,道:“谁告诉你危害的是所有县领导?”
一旁马若曦看懂了鲁国辉的眼神,联系他的前言后语,立时明白过来,拍了李睿后背一把,叫道:“姓苏的只在危害你一个人!你也说了,现在是你在负责西矿村事件,如果这件事闹大了,譬如我们报纸明天刊发我要写没写的那篇评论文章,给你们山南省领导看到,省里绝对会派人一级级查下来,查到双河县这里,发现你是事件负责人,那你就要背锅了,你想想你还有好儿吗?”
鲁国辉惊诧而钦佩的看向马若曦,嘴巴张开,就差说一句“你真聪明!”,却始终没有说话。
李睿听到马若曦的话就给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我跟苏韬哪有那么大的仇啊,他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我?”
马若曦耸耸肩,说:“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龙宝玉气愤愤的说:“那个苏韬不就是昨天在乡政府大院里说我是你秘书的那个家伙嘛,他难道是因为那个小风波报复你?”
李睿摇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那个小破事不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付我。”
鲁国辉忽然插口道:“李县长,这可都是你们自己想的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睿不耐烦的看向他,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不要管我掰手腕掰得过苏韬不能,我就问你招供不招供。你不招供也好说,我让高政委他们查你手机的通话记录,里面准有你和苏韬的电话记录,对吧,我们再问你每个电话都说什么来着,然后再去跟苏韬对,如果对不上,你就等着坐牢吧!光是私藏雷管就能判你三年以上,还有制造暴乱、煽动群众冲击政府机关、破坏社会秩序等等,加起来判你十年没问题。怎么样,说不说,不说我这就走了,你没有主动交代的机会了。”
鲁国辉听到这个最后通牒,终于知道害怕了,可能也觉着,李睿等人已经将结果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自己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一咬牙下了决心,开始吐出实情:“好吧,我说,我说,是这么回事,昨天苏县长不是一早就去了谷阳乡主持大局嘛,结果后来县长又把你派去了,你去了以后,可能说话办事都盖过了他的风头,后来还把他手里的权力都给抢走了,他非常气恼,就想着让你在西矿村塌陷事件上出个岔子,他再把事情闹大,最后合情合理的把你赶下台,他也就能报一箭之仇了。他想的主意,就是让我找人在西矿村制造爆炸,假作再次塌陷,然后煽动村民们来县里闹访,形成群体性聚集闹访事件,再把这事传到网上,形成舆论,引起省市领导的注意,等他们发话严查责任人的时候,李县长你就会倒霉了。”
马若曦忽的插口问道:“你认识彭亮吗?”
鲁国辉茫然问道:“不认识,谁呀?”
马若曦摇摇头,低声对李睿道:“不是他把这事告诉我们主编的,应该是苏韬说的。”
李睿点了点头,彭亮应该是马若曦的主编,而彭亮并不是从网上得知的西矿村事件,想必是有人告诉他的,既然鲁国辉不认识彭亮,那应该就是苏韬本人告诉彭亮的了,也只有两人存在私人关系,彭亮才会直接给马若曦下了命题作文的任务,问鲁国辉道:“你往省领导公开信箱里写举报信了,可是为什么没往市委市政府领导的信箱里去信?”
鲁国辉老老实实地交代道:“苏县长嘱咐给我了,说你出身于市里,在市里有一定的人脉,就算给市委市府的领导信箱写了举报信,也会有人给你压下去,所以不用给市里写信。”
李睿冷冷一笑,苏韬还真是个谨细人啊,连这点都想到了,他要是能把这份心思用在工作上该有多好啊,又问:“苏韬现在知道你被抓了吗?”
鲁国辉摇了摇头,一脸的郁闷失落,但很快想到什么,打起精神说道:“李县长,我已经主动交代了,你一定要对我从轻处理啊。我也只是个干活儿的,跟你没怨没仇,你真正的仇家是苏县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