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夜深时分,但回到林苑时却见春黎那间屋子里的灯光还在亮着,沈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须臾后还是选择转身,直直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轻轻关上门并未点上烛火,将自己脸上的面纱解下,褪去夜行衣叠好藏进柜中,沈七却是拿住宣纸铺好,坐到案桌前摸黑提了笔,不知是在纸上画着什么。
许久之后,放下自己手中的羊毫,沈七拾起桌上的宣纸看了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现着朦胧的光,好一会儿后,她小心翼翼的收起宣纸,藏到花瓶当中,等做完这一切,她这才合衣躺到了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七七,七七……”
迷迷糊糊间只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要往深渊坠去,黑暗中沈七猛的睁开双眼,目中已然清明一片。
忽然从床上坐起,将脖子上吊着的玉石摘下摊开在手掌,只见那拇指大的玉石头此时正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绿光,妖娆而诡异。
“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突兀开口,声音清冷的在空洞洞的屋子里响起,不知是对谁说。话音落下许久,可回应她的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沈七是知道的,那个人能听得到。
许久之后,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只要将我要的东西带回来,我自然不会为难她。”话微微一顿,是那人又接着说道,“当然,我的耐性一向不好,所以……”
“你若胆敢伤她一根汗毛,我便叫你一族血脉全部陪葬!”沈七冷冷开口打断了男子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须臾后,只听男子低低的笑声凭空传来,却叫人听不出其中的意味,“我拭目以待。”
言语间的不屑显而易见,而话音未落,只见沈七手心中的玉石光芒迅速暗淡下去,便连带着男子的声音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双眸子尽是冷然,沈七猛然收紧五指,紧紧握住玉石就好似是下一刻便会捏碎它一把。待片刻后冷静下来,从新将玉坠从新挂回脖子上,沈七未曾再躺回去而是把自己的后背靠在床上,微微仰着头看着黑洞洞的上方,沈七许久没有动作却是再也没了睡意。
她不知自己坐了许久,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正当她想要再次躺回去时只听到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动作一顿,疑惑在那双宝石一般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沈七起身,侧耳仔细听,还是两个人的步子声。
那动静很轻,就像是怕惊扰了谁,这大半夜了的,还会有谁来林苑走动?
沈七柳眉忽然蹙起,快速起身下地,一把扯过架子上的衣裳披在身上,快步走向门口。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停在门后轻轻将门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目光就透过那条缝隙看向了院子外头。
黑漆漆的夜色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亏得沈七眼力超群,只见两抹依稀的人影神神秘秘的不知是扛着什么东西往密林当中走去。
侧目望了春黎的房间一眼,屋门紧闭,不见灯光,沈七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拿过了自己早时搁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快速打开门,身影迅速的便闪了出去。
她一向善于掩藏自己的气息,黑暗中跟在那两抹黑影的身后不远,无声无息,便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