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河谷(1 / 2)

蛇谷谜窟 郭立青 0 字 2022-01-25

 这河谷目测20米宽,中间流淌着一条小河,河两岸是茂密的雨林。巨树犹如漆黑的高墙拔地而起,茂密的树冠层仿佛和晴朗的夜空融接在一起。

河滩上乱石遍布,疯长着灌木杂草,躲着乱弹琴的大小蟋蟀,游荡着成团成团的豹脚蚊大军。

站在河滩上,抬眼就能看见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天幕上。月亮颜色很奇怪,就像一面泼满血污的铜镜,把橙红色的光芒投向地面。夜空中找不到半颗星星,也许是忌惮这轮古怪的圆月,它们都躲进天幕深处去了。

前面七八十米开外,那些特勤队员或站或蹲围成一圈,不知在忙什么。人墙外,有两个家伙在摆弄一部仪器。

沈浩然跑前跑后,一会儿挤进人群,不到几秒又钻出来,跑到那两个摆弄仪器的家伙跟前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柳婉坐在远离众人的一块大石头上,嘴角叼着烟,正脱掉鞋子,揉自己的脚。

风从上游吹来,吹在叶明瞻汗津津的脑门上,凉丝丝的。

除了凉爽,随风而来的还有细弱的哀鸣。听起来像是受伤野兽的叫唤,又像是病人的呻吟。

叶明瞻想起之前进入黑棕林的那些人,他们当然不可能还躺在雨林里呻吟。追踪器信号说明他们都死了。可听着这似有若无的哀鸣,他还是不由自主想到他们。他们遇到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河谷透着一股子诡异,从月亮的颜色到风中的声音都不寻常,可却看不出有什么致命的东西。……对了,蛇呢?不是说这里到处是15秒就能送你去见阎王的燔花蛇吗?

想到这里,叶明瞻拔脚就想去河边,却被靳风一把拉住了。

“坐着歇会儿。”靳风说。

“我想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靳风摘下背包放在远离河岸的一棵大树底下。

叶明瞻摘下背包和靳风的放在一起,然后朝河滩走去。

“喂!”靳风喊了一声。

他不搭理,径直走到河边。

河面不足5米宽,水流却十分湍急。月亮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起星星点点橙红。这里没有蛇,这河倒像条银白、橙红菱纹斑驳的大蟒,正飞速窜向下游……

咦?他弯腰盯着河水,水面上的点点亮色,他本以为都是反射的月光,细看之下才发现,在橙红的月光中夹杂着猩红的亮点。

这些猩红亮点的光源似乎来自河底。

他蹲下来,这回看得更清楚了,河底布满砂砾似的猩红光点,和河面反射的月光相映成趣。

真好玩,是什么东西?萤火虫的幼虫?

他正在心里琢磨,突然发现自己脸正对着的水底下那片碎冰晶似的光点变大了,刚才还像沙粒,现在已经像豆粒了。

很快,豆粒大的成片猩红光点变得比乒乓球还大了!

叶明瞻立刻意识到不是这些玩意儿变大了,是它们正迅速从水底上浮,越来越靠近水面。

他飞快地跳起来,后退一步,脚跟还没站稳,十几个鸡蛋大的猩红光球就先后跃出水面。

这些光球临空腾起半米多高,带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脸。他还来不及看清,光球又纷纷落回河里,消失在急流中。

这绝不是萤火虫的幼虫。世上哪有这么大的萤火虫幼虫!想了想,他捡了块石头砸进河里。

河面上顿时炸了锅,噼里啪啦跳出无数光球。石头仿佛砸进了一条火河,搞得火汁四溅。

这些“火汁”很快就跌回河里,有几小团溅到河岸上,一沾地就变暗了,消失在乱石堆中。

叶明瞻砸完石头,不等它落进水里,人已经往后退了好几步,不然那几个溅到岸上的光球肯定会掉在他身上。就算这些光球不是火汁,落到身上、脸上估计也不会比火汁舒服。

“小叶!——”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喊了一声。

叶明瞻回头一瞧,赵国梁正挥着手朝这边跑过来。

他挥挥手,敷衍一下,又走到水边,弯腰想找那几个没落回河里,一沾地就变黑了的光球。

一条胳膊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把他连手臂带腰死死箍住,另一条胳膊随即围上来,前臂的肌肉紧紧压住他的口鼻。

背后的人一边把他拖离河岸,一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想在你脑袋上扎十七八个窟窿!”

是靳风。他挣扎着,想挣脱这家伙的“黄龙缠腰”,可这家伙根本不松手。

靳风半拖半抱,把他带到放着背包的大树底下才松开他。这时,赵国梁也跑到他们跟前了。

“小、小叶……”赵国梁上气不接下气,“河里都是燔花蛇,你怎么往里面砸石头?有没有被咬着?”

“没有。”叶明瞻摇摇头,“那些光球就是燔花蛇?”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会长没告诉你?”

“没……”

“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你是他外甥!而且……”

“行了。”靳风打断赵国梁,“这小子归我管,你管好你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他归你管?”赵国梁鼓着眼睛,“你管他什么啦?他刚才跑到河边去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他可是会长的外甥!”

“电话接通了吗?”靳风问。

“通了。你想怎么着?”赵国梁攥着拳头,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废了几个?”靳风看着不远处那些围成一圈的特勤队员。

赵国梁鼓着眼睛不说话。

“几个?”

“……两个。”

“去告诉宫岳。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像老婆娘一样没完没了。”

“老子不用你指挥!你妈的……噢哦!”赵国梁话没说话就惨叫一声。

靳风一军刺扎透了赵国梁的左肩,速度快得叶明瞻都来不及看清,更别说阻止了。

“马屁精,跟我讲话嘴放干净点。下次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捅到你脑浆里去。”靳风抽回军刺,赵国梁又是一声惨叫。

三棱军刺是放血的利器,扎一下一个血窟窿,伤口呈“y”字形朝三个方向延伸,缝合相当困难,愈合起来就更难了,是普通刀伤的三倍时间。

赵国梁疼得呲牙咧嘴,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

“从现在开始,你和你那帮蠢货都离我远点。”靳风说,“不然我有一个是一个,拿你们练花式击剑。”

赵国梁嘴动了几下,不知是呻吟还是骂娘,然后扭头走了。

叶明瞻一把揪住靳风的衣领,“你这家伙怎么出手就伤人!”

“小声点。”

“就算他骂人,你也不能……”

靳风一把捂住他的嘴,扭过他的身子,“看河里。”

叶明瞻朝河那边一看,只见无数猩红光团不断跃出水面,溅落在乱石堆里。

“听。”

叶明瞻竖起耳朵,四下里除了水流声,还多了些嘶嘶的蛇信子声,此外,还有一种刮擦声,仿佛有几十个人正在用小铁片磨石头……是蛇鳞蹭过石头的声音!

“燔花蛇。”叶明瞻在靳风手心里说,听起来就像在说“翻画书”。

“只是幼蛇。”靳风松开手,拉着他在背包前坐下了,“幼蛇不能离开水太长时间,找不到食物很快就会回河里去的。”

“它们还在蛋里吗?”

“怎么可能。看大小,它们出壳一个多月了,大部分都差不多有——”靳风伸出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两个指头之间的距离大概30厘米,“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