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哦了一声,转头想要把箩筐里的野菜挑出来,留着晚饭吃,猛然她才反映过来,“啥?昨儿晚上?”
那就是说这一天苏青榆就没吃东西了?
“他舅没管你饭?”青萝控制不住的语调有些上扬。
昨儿下晌青榆就被叫去给杨金花的兄弟杨金贵家干活去了,杨金贵住在十里地外,是个秀才,也是这村里唯一的读书人。
他爹去世时,留给了他几亩田地,他一个读书人又不会侍弄,每年都要苏河带人去帮着干,今年青萝一家来了,苏河便叫青榆跟着自家儿子去了。
青榆有些有苦难言,杨金花的兄弟虽说是个读书人,却没有读书人的风范,看到他的时候还笑话他弱不经风,一看就不能干活。
说的更是难听,穷人就别起那个高调,砸锅卖铁读书还读不出个什么来,连个秀才也考不上!到头来还不是要种庄稼地。
从昨日去就一直看不上他,说他这点活都干不了,话里话外说他没有用。
苏青榆心里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苏青榆看了看自家大姐,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如今大姐不像以前了,平日看着还算温柔,但有时就像那炸毛的猫,脾气可是不小。
“大姐,你别生气,今儿也没干什么活,我早上就往回来了。”
一听说早上就往回来了,但刚刚他却说是刚刚到家。
“早上就回来了?那你去哪儿了?”青萝诧异道。
青榆扯了扯嘴角,“我不认路,走岔了,找了好一会儿才到家。”
青萝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更生气了。定是二叔家的苏春把榆哥儿扔在了半路上。
都说儿子像娘,这家的孩子就没一个好的,净些坏心眼。
青萝视线看了看那边杨氏的屋子,重重舒了一口气,“榆哥儿你等着,姐这就给你做饭去!”
青萝抱了些柴进了灶间,有心跟杨氏要些米粮,但不用想也知道,杨氏会是怎么个态度。只好舀了些水,打算先做个蘑菇汤,让青榆暖暖胃。
看青榆身上脸上都有些脏,青萝打算先打点水给他洗洗。
这边火刚升起来,那边屋子里便传出了杨氏的大嗓门。
“这是干啥呢?这不早不晚的烧什么火?真不是自个家的柴火,不知道心疼!咱这地儿的水来的那么易呢,可劲的霍霍!”
青萝手上一顿,咬了咬嘴唇,吐了口气恢复了平静,心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但却是怎么也压不了心里的怒气。
前世她自认也是个有修养的人,如今这修养在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下,似乎要被磨光了。
这青山沟穷困什么都缺,但唯一不缺的就是柴火。
青萝每天出去捡回来的都堆成了小山丘,有什么可心疼的。
但青山沟缺水,也不知道当初建村里是怎么选的址,这附近一带都没有看的上眼的河,只能从山上找清泉。但这青泉哪里好找,十个有八个都找不到。
村民们要吃水多半都靠雨水沉淀,有的人家干脆就用那黄泥汤做饭。做出的饭可想而知,青萝最初听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那样的饭真的能吃?
自从苏江一家来了,青萝接手了做饭这事儿,平日里他都是把沉淀好的水烧开,再二次沉淀才用来做饭,这一举动没少被杨氏唠叨。平日里出去跟邻居聊天,总是在背后说她不会过日子,矫情。
不过青萝仍旧我行我素,俗话说病从口入,进嘴的东西不能疏忽。
如今杨氏拿着水说事,让青萝心头不快,这一大缸水,可是爹娘大老远从深山里挑回来的,她们姐弟用怎么就是霍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