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扎到手了吧？要不要紧？别做了，我们都睡了吧。”黛玉放下书，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娉娉婷婷地朝莺儿走去。

“不要紧，小姐。”莺儿也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刷地站起来，把手本能地放在身后。黛玉不依地抓起莺儿的手，轻皱了眉，仔细看了一下，好在确实不太严重。但还是有些心疼。不由摇了摇头说道“你呀，会照顾我，就是不懂得照顾你自己。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以后记得，无论我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小姐，你不喜欢莺儿、不要莺儿了吗？”黛玉话音刚落，莺儿就有些慌乱地看着黛玉说道，单纯的眼睛里滚动着泪花，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哎，你这又是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要你呢？”黛玉一边拿了自己的丝巾帮莺儿擦泪，一边柔声安慰道。

“小姐，我要一辈子跟着你，好不好？无论小姐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莺儿呜咽着说道。

“你真是个傻丫头，总有一天，你也要找夫婿的。到了那一日，又怎么能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呢？”说到这个话题，黛玉不由觉得有些沉重，要是大家永远长不大该有多好！这样她便可以不用跟哥哥们还有莺儿分开了。

“我不管，我也不要找什么夫婿？总之，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莺儿这个小丫头，她觉得自己好怕这种无力的感觉，她不想再失去待她像亲人一样的小姐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家，也没有家人。是好心的夫人买下了她，又遇到了好心的小姐，一直待她如妹妹一般。

“好了，莺儿，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再说天该亮了，我困了。”黛玉心里知道这个话题是没有尽头的，既然没有结果，不如还是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嗯。”莺儿擦了擦眼泪，应了一声然后就扶着黛玉到床榻边，看着黛玉脱衣上了床，帮黛玉盖好被子。剪灭了两处烛火，室内顿时暗了下来，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躺在床上，莺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出一串串泪珠来。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情景。

那还是九年前的一个冬季，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雪，那时候她才不到六岁，跟着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老婆婆藏身在京城外的一处破庙里。她也记不得老婆婆是什么时候收留她的？她只零星地记得天好的时候老婆婆就会带着她一路跪拜去街上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