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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婳,清嘉郡王将我们扣下,到底要查什么?”

苏婳低头做着手上的祈灵花灯,将一只只五彩的蝴蝶缝在花灯上,那花灯的灯面采用的是蜀锦,上面绣有一重一重的淡雅茶花,白中透着粉,配着碧绿的珠玉坠子,虽说十分的精致,但是也不算是出彩。

她只能在别处用心思。

“哎呀,你别做花灯了,四表姐受伤,这花灯做了有什么用。”李朝云脸上愁云密布。

“我闲来也无事。”苏婳眨着乌檀色的大眼睛,冲着她一笑,“做好花灯,明日点亮也很好看嘛。”

“花灯哪里有人好看。”李朝云看向不远处清冷如雪的谢风遥,悄悄红了脸。

除了季芙和受伤的世家子弟被挪去了厢房,其他人都被扣在了原地,一个个地接受排查,没多久就轮到苏婳和李朝云。

“烦请报上姓氏籍贯,事发时可瞧见了什么异常?”做笔录的是穿着道袍的苍城山道士巫思,一手字写的张牙舞爪。

“小女李朝云,上京人士,事发时并未瞧见异常。”李朝云怯怯说完,见谢风遥垂眼看之前的笔录,眼都未抬,隐隐失望。

“小女苏婳,清河人士,是随着季四小姐来做花灯的。”苏婳低头看着脚尖,声音尽量显得稚嫩可爱。她的披风给了季芙,如今只穿了单薄襦裙,被山风一吹,更显纤细瘦弱。

清河是北郡,一南一北相离甚远,她年岁已改,就算是阿爹阿娘见到她,只怕也很难认出来吧,何况是旁人。

巫思只觉眼前一亮,好清灵可爱的小娘子,穿着翠□□滴的花枝缠绕纹路的襦裙,低头露出额前的美人尖,让满院的贵女黯然失色。

“请娘子将身上的香囊香包都放在桌案上,等我们查验无误再归还。”巫思大笔一挥,在苏婳的名字后面加了一朵可爱的小花朵,冲着她神采飞扬一笑。

香囊?苏婳指尖一颤,她身上自然没有灯芯草籽的桃花香囊,但是却有驱妖的七味子香囊,以桃木、柳木、艾草、茱萸、无患子等七种花木炮制而成,驱妖辟邪。她从小就佩戴,谢风遥闻过这个味道。

万幸七味子香囊不算罕见。

苏婳将香囊放在桌案上,福了福身子退下。

巫思看着桌案上的七味子香囊,惊讶地挑眉,好特别的小娘子,别的贵女都是佩戴花草香囊,唯独她佩戴驱妖辟邪的香囊。

“小师叔,上京也有妖吗?”年轻的道士伸了个懒腰,看向谢风遥。只见苍城山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定定地看着苏婳的背影,眸光深如古井深潭。

后院禅房内,八角玲珑小鼎内燃烧着安魂定神的檀香,季芙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之上,脖子上尽是青红的指引淤青,看着十分的吓人。

“此药外敷,我再开个内服的汤药,等会让人送来。好生调养便能痊愈。”

“多谢老先生。”苏婳见他扎完针,连忙起身道谢。

“娘子客气了,我还要去隔壁的禅房救治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有事可随时唤老朽。”萧家的族医见她年岁不大,却十分的懂礼,笑起来甜的人心都化了,忍不住微笑道。

这位季国公府的四小姐伤势看着吓人,实则都是外伤,隔壁躺着的那几位世家子弟才是要命的伤。好好的祈灵大典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诡异。

苏婳将萧家的族医送出门去,看着山间乌云罩顶,好像要下暴雨了。

“苏婳,你怎么站在门口。”李朝云从外面满面春风地回来,“萧夫人说,等晚点来看表姐。你走之后,兰陵萧氏的家主、夫人,还有莲灯禅师都赶来了。

清嘉郡王还调查出了户部侍郎公子发疯的真相呢。”

“真的?”苏婳惊讶地问道,将做好的祈灵花灯挂在季芙床前。

李朝云激动说道:“我诓你做什么,四表姐的香囊里有灯芯草籽,那是一种只生长在西南瘴气之地的植物,终年盛开白色的小花,三年结籽,草籽磨成粉末闻之可令人陷入无尽的梦魇中。

清嘉郡王说,灯芯草籽会重现人心底最恐惧的一幕,所以户部侍郎公子碰到佩戴香囊的四表姐时就突然发了疯。”

“清嘉郡王还说户部侍郎公子身上背负了命案,传讯让大理寺过来立案调查。”

苏婳闻言忍不住弯眼,灯芯草又叫索魂草,身上沾惹的血腥越多,越容易疯癫,那户部侍郎公子身上肯定是有命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