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再次次徘徊在剥离城阿德拉的前庭。
是的,再次,不是第一次。
海涅为什么会第一个发现化野菱理的“尸体”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起得早,而是他根本就没睡。
在化野菱理“死亡”的当晚,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展开了调查,并有了不小的收获。而化野菱理的死亡又为他的调查提供了新的线索和方向,就在这里,这座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前庭。
那里有一座森林,响彻着如同魔女的笑声一般沙沙的树叶摩擦声的,夜晚的森林。
“……看样子,这条路是正确的。”
他喃喃自语道,踏上了堆积的落叶。来到一处石碑前,石碑附近有拖拽的痕迹。
海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推动石碑。
台座与地面的缝隙之间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很快,通向地下的台阶渐渐从那个缝隙里显现出来。
有地道,一眼看不见底的深邃地道。虽然欧洲的古堡往往都藏有密道,不过挖得这样深的也是实属罕见。
海涅思考了数秒,最终下定了决心。
海涅缓缓地走下台阶。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地上却发出了响亮的声音,这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有些心急,独自一人调查的方式也不妥当。化野菱理已经死了,他再自负也不敢说自己比法政科派出的管理人更强。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露维娅一样结交盟友,共同行动。遗憾的是,他虽然也在白天确立了盟友,但这位盟友现在在守护他的妹妹,那是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之所以冒险,都是为了妹妹,比任何人都要深爱的罗莎琳德。
回想起她的侧颜。
回想起她像鸟儿一般仰着头,望着自己的可爱模样。
回想起她对自己的依恋,年轻的骑士不自觉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腿部。
准确的说不是腿,而是腿上的“魔术刻印”。
最初,海涅并不打算继承魔术刻印。青年明朗豁达的性格与魔术所必然保有黑暗面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于是他半是因为兴趣半是逃避叩响了圣堂教会的大,失去了继承人的伊斯塔利家理所当然地将目光转向了第二个孩子罗莎琳德。
悲剧发生了。
罗莎琳德的身体,对魔术刻印产生了异常的反应。
不是适应的过低产生的排异,而是过度适应。
罗莎琳德仅用一年就移植了全部的魔术刻印,并且看上去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但这是表面上,实际上生命力却几乎全部被魔术刻印夺走了。
等到家族发现不对,等海涅摆脱了圣堂教会的阻止,回到伊斯塔利家接受再移植的时候,为时已晚。
——曾经移植到罗莎琳德身上的魔术刻印,产生了质变。
虽然罗莎琳德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恢复,但这次轮到海涅的生命力慢慢被魔术刻印吸取。由于从海涅那得到了更加旺盛的生命力,魔术刻印从腿开始侵入到身体内部,并变得极为复杂,甚至连摘除都办不到。根据故交的巫医诊断,大约只能再坚持数年。
海涅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要死了就能彻底从魔术刻印中解放出来。虽然就这么死在半路很遗憾,但魔术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唯独一件事,他无法容忍,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他不想让罗莎琳德看见自己的死,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她而死。
所以需要格里温·阿修伯恩的秘法,那个可以自由调整刻印的秘法。
再次坚定决心,将不安驱除,守护妹妹的骑士一边前进,一边思考。
化野菱理是不是也到过这里?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杀害?
她是怎样被杀,又是怎样出现在天使之剑上?
就这么前进了一段距离,海涅感觉到了异常的魔力。
“这里是工房的中枢?”
整座“剥离城”都是工房这一点所有的魔术师都能确认,但不管是怎样的工房都会有一个中枢,它是一切的源头,也是最有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地方。
“vert——(流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