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降临。稀疏地星光点点。远离市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和喧嚣夜景,市郊民巷街道很多市民在各家门口三五人一堆一簇,打扑克,聊天,扯皮,畅享睡前的夏日之夜。大人,孩子,欢声吵闹。蛐蛐,蛙声,知了,虽不如市中心热闹繁华,但特有一番安谧,平和。</p>
小旅店门口值班的是长辫子姑娘,跟街坊邻里打成一片,白衬衫,牛仔裤,身段窈窕,巧笑倩兮的她在这一代是有名的平民之花。那条黑亮的大辫子和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不知吸引了多少小伙子火热骚动的心。汹涌,撞击着滚烫,热辣辣的情怀。可遗憾的是,自她三年前来到这里,至今无人成功过。</p>
有人说她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家境苦难,所有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自己养活自己。也有人说。这丫头的社会关系很复杂,母亲是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官包养的情妇,生前见不了光,死后也草草地烧掉了完事。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丫头善良,模样俊俏,说话可人,所以也没人跟她当面打听这事儿,相反,附近那些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大爷大妈们都很护着她。纷纷将她当做自家的孙女子侄看待。否则的话,说不定早有地痞小流氓登门找她麻烦了。</p>
她身后,那座国安局小院里飘荡着那首二战时期著名的德文歌曲《LiLiMarleen》。中文歌名翻译出来叫做莉莉玛莲。</p>
据说,在欧洲战场上,有一年圣诞节的时候,当这首歌响起时,交战双方在没有得到长官的命令之下,都不由自主的停了火。那一夜,很静很静,除了斥满战场每一处角落的硝烟和血腥味道。这首歌整整唱了一宿,你方唱罢,我接着唱,不知反反复复唱了多少遍。不论国籍,人种,阵营。从将军到士兵,几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悠扬的曲调当中。可见此首歌曲的魅力之大,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为近代世界战争史上的一幕奇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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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渐重,夜风也没有吹散多少热度。葡萄架下,腆着大肚腩的大胖子白云生穿了件灰白色,超大号加宽加肥,质料柔软宽松吸汗的纯棉布大短裤,露着两条汗毛浓重,外形跟猪肘子有一比的大腿,裸露着膀子肩头套了件乳白色跨栏儿大背心儿,光着大脚板蹬着双“人字拖”。手里的蒲扇频率飞快的扇着,但头脸脖子还是不停的淌汗。背心儿的前胸后背都沁着湿漉漉的水渍。紧紧地贴着皮肤。</p>
他对面的林笑天,名如其人,一样的冷,这么个大热天儿的晚上,人家身上一滴汗都没有。还是今儿下午时的打扮,熨烫笔挺的灰色真丝衬衫,岭南麻的藏青色西裤,带有网眼的黄色牛皮凉鞋。</p>
袖口高挽到肘部。一手端茶,一手把玩着棋子,严格来说,应该是个圆圆,大如鸽卵的石子,两人又围坐在石桌两旁,还是下棋。只不过这次他们二位下的棋种比较有难度,民间俗话叫“憋死牛”。极其简陋,棋盘是简单画出来的“凶”字形图案。棋子人手两颗,可以是小石子,也可以用其他的什么别的东西替代。下法也很简单,只要能将对方的两颗子憋住不动地方。就算赢。虽然简单,但也算是一种高智商的棋类较量。殊不知,越是简单的东西他就越含大智慧。</p>
一阵急促高亢的公鸡打鸣声突然响起。白胖子眉头一皱,捏着石子的手停在棋盘上空。圆圆的脑袋左顾右瞧,故作惊奇地诧道:“公鸡打鸣?是不是有公鸡在打鸣啊?林老鬼,我没听错吧?”</p>
面容冷峻,整张脸几乎就代表着他本人性格的林笑天横了他一眼,哼道:“死胖子,装来装去的你不烦吗?还是说老子看起来很像傻瓜?”</p>
白胖子脸上表情瞬变,满脸的笑嘻嘻,探手从大短裤的兜里掏出部屏幕右下角电子灯急闪,嗡嗡震颤不停的黑色直板手机。公鸡打鸣的声音从这个小东西上越来越响亮。</p>
“嘿嘿,我这来电铃声弄得很好听吧?胖爷我天天早上起床练功全靠它了。鸡鸣五更,早起晨练。胖爷我对自己这种不懒床,勤奋早起的精神真是越来越敬佩了。”</p>
“哼,恶心。”</p>
“看看,看看啊,谁来的电话......呀嘿,是那个小子打来的。说不定有好事哦!”</p>
林笑天知道白胖子口中的那个小子指的是谁。面上不苟言笑,但耳朵不可查的动了动,想来也非常感兴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