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郎官的困扰(2 / 2)

逾夜妖林 路上迷 0 字 2022-01-14

“我真的有想法,所以此时我才需要你!”狸子言利用一瞬间坐下,双手不自然的撑在左右两侧,花帽早已被他带上,这突如其来的套路让宇林吓了一跳。

“你让我替你还不如主动拒绝呢,我相信狸将军会体谅你的!”宇林站起身来说道,靠着一旁的枝干,这样可以舒服的倾斜身子。

“不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了,林,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或者,你想拥有怎样的未来呢?”狸子言四十五度角仰望宇林,他的头发把额头露了出来,这下眼角的泪痣也没有藏住,一瞬间倒帅得一塌糊涂了。

“我未来应该会接管父亲的苗藤坊,会和一位女子喜结连理,会成为更有名的寻宝者!”宇林随手抓住一片嫩叶然后咬住,闻着浓浓的自然之味也不错,从表情来看,应该比未来的味道要好。

“这只是令尊大人希望的吧,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你肯定有,不然也不会每天都缺少一点热情,只是可惜,你要当乖孩子,可我不想是了!”

“我又不讨厌这个未来!”宇林吹走嘴边的嫩叶,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我走吧!我们去看更大的世界,体验从未有过的精彩,享受从未有过的美妙,这里太小了不是吗,小到每一寸角落都令我们印象深刻!”狸子言摘下花帽想要递回给宇林,这不是简单的礼物,而是一种邀请,不想后果和代价,一个鲁莽幼稚的决定,他一定思考了很久,也为此夜不能寐过。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安静下来,狸子言期待着,眼神里充满真挚和光芒,希望是向往出来的,谁又能轻易下决定,宇林巧妙的避开那种眼神,很狡猾,他把脸摆正继续眺望远方,远处有华丽大道的尽头,要来不及了,匆忙之际,顷刻之间,这场盛宴的主角虽多,可都是不可或缺的,他必须要做决定了,是逃离还是面对。

“宇林?宇林!”

从远方传来急切的呼喊声,还在上空徘徊的宇林一边叹气,一边拍拍脑门,他听出来了,那是他父亲多年的老朋友鲤叔、胜似兄弟的亲人、也是苗藤坊唯一的另一位拥有者,其实,宇林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甩锅这方面颇有权威,所以面对鲤叔的呼唤,他不敢懈怠,一是为了弥补某种愧疚,二是不对年少的活力进行侮辱。

“鲤叔!我在这里!”宇林一跃而下,穿靴子的手段极其残忍,看得一旁的子言兄瞪大眼睛,心里一定是嫌弃的,好在这不雅之举不用和多余的幸运者分享,不然只能往树里钻。

“苗藤坊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吧!”鲤叔在喘气的同时还不忘紧锁眉头,才发现一直久伴他的拐杖已不翼而飞,长长的白胡须是年老的勋章,他严肃着,总有躲闪的的意思。

“怎么了?鲤叔?”宇林试着去直视,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算是对未知的一种尊敬,鲤叔常年干枯的眼睛湿润了,褐色的眼珠犹如深海里的珠宝,晶莹剔透还不忘映出淡淡的水纹,不如说此刻的月亮正好,帮助鲤叔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一定努力了,那些刻意的举动才能如此完美,甚至骗过了月光。

“哦!我没事!没什么大事,小林,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热爱这里,你的心不在这里,你走吧,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往后,这天下之大,任你翱翔了!”鲤叔帮宇林拍掉肩上的落叶和花瓣,无声无息的,他用身躯挡住回头的路,这种小小心机如何逃得过年少的眼睛呢。

“您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很期待现在的生活,再说,我未来的伴侣还要过您法眼才行不是吗?”宇林想要从一旁越过鲤叔回家,可是鲤叔倔强起来,用粗糙的手掌拉住宇林,就是不让回家的意思。

“鲤叔没有骗你!如果你还尊重我这个老家伙,就走吧,去追随你向往的,力量也好,风景也罢,不用道别,这样,就不会有依依不舍的画面了!”他急切的要赶人走,还自惭是老家伙,他可是从未服过老,纵使年纪大得足以让宇林叫爷爷了,可是他不愿,爷爷这个称呼令他十分嫌弃,所以宁愿耍着小孩子脾气,也要维持自己年轻的称呼,叫的人多了,就自然而然,习惯了他惯犯的模样。

“苗藤坊是不是出事了?父亲呢?没有回来吗?”

“宇老弟!这是天意!我觉得鲤叔是最好的鲤叔了,既懂得成熟的心思,又懂得青涩的想法,依我看,那些每天去求神灵的愿民们,都不如来鲤叔这里问问玄机”狸子言也跳了下来,拍掉身上的灰尘说着玩笑话,不得不说,他调节气氛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或许因为这样,才让鲤叔大发脾气。

“你住口!你不要叫我鲤叔!”鲤叔很少发脾气的,何况还是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像是把谁当做了仇人,这一突然的举动让狸子言困惑不已。

“鲤叔,子言只是和您开个玩笑,这次他又没抓您的胡子,您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气吧,我回家了,您别拦着我,您不愿说我就自己回去!”宇林快速的话语是不想耽搁的意思,他才不想为了幼稚的吵闹出头化解,当然了,就算不幼稚,他也会匆匆狂奔的,这不是把借一步说话的过程都免了吗,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继续吵闹,这个想法真是阴险毒辣。

望着快速移动的背影,鲤叔像个泄了气的轮胎,有什么东西让他沉重了,他把眼神移开,不敢继续望着年少的背影,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敢说,他小心翼翼着,连呼吸都想免去,这极力克制的安静被狸子言看在眼里,说巧不巧,又多了个不明白的家伙。

“我没别的意思,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鲤叔望着狸子言冷冰冰的说道。

“鲤叔,我不明白!”

“这只是此刻我想要给你的教训,尽管你还没做错什么,我也知道你们之间的友谊从很早就有了,但是我仍然改变不了我的眼睛,这种眼睛很廉价,随处可见,我想以你的才智,是不会误会我这种老骨头的!”鲤叔用苍老的手替狸子言整理衣物,十分明显,印痕毫无规律,那可是名贵的皱纹,上面还残留着黑色木屑。

望着身边时而弯腰的鲤叔,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开始相信,这种冷漠的慈祥,算是给新郎官的礼物,刹那间他笑了,为什么那些阶梯最爱为难老态龙钟的客人,因为这一类客人对阶梯领悟很深,深到极像阶梯的缔造者,可惜了,多数验证真理的机会要被藏起来。

“不会的!我想要的与众不同,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可我又有点害怕孤独,您看,我愿意舍弃拥有的一切,甚至还要亏欠,所以,您会和蔼的祝福我吗?我会感激不尽!”

“天性是刻在骨子里的,越是不明显越是能翻江倒海,你见过草和花一样华丽吗?见过石头和泥土一样软弱吗?”鲤叔直勾勾的望着狸子言的眼睛,那深邃的黑暗刻意由小变大,他声音急促,像是要摄魂钩魄。

“这是偏见!不华丽的花并不稀缺!石头和泥土拥有的力量也是相等的,根本就不会存在矛盾,而且!如果每一片叶子都是相同的,那这些树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狸子言没有后退,他的话脱口而出,反观那些动摇的心思,早已被抹杀殆尽。

“那你就追上去看看吧,希望我的迂腐顽固是没有道理的笑话!”鲤叔退让了,他让出一条道给年轻的家伙,他选择折服于年轻的魅力之下,他一点也不羡慕,并非是因为经历过,和沧桑是无关的,仅仅是,专属于年老的魄力而已。

狸子言望着身后的盛宴不愿久留,纵使他是其中的主角之一,他向鲤叔行了一个礼,这是短暂的分别之礼,简简单单的礼貌而已,他朝着前方追了上去,他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什么在等他,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如果现在要是狠下心直接逃离的话,他会抱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