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要伸手推mén,但刚到半途,就被盖亚1号拦住。这个矮xiǎ的生物,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流光,嘿笑道:“别着急,再等会儿。”
“还等什么?”魔术师皱眉。
它发出尖利的笑声,“当然是等制造出这个空间的家伙无暇分身喽我和他……嘿嘿,属于完全的对立面,只要我一进去,他和它立刻就会感应到并赶来抓我,至于和我一起的你,恐怕也会被他们人道毁灭。所以,需要有什么吸引他和它的注意力才行,而且,还有另外一个xiǎo家伙需要解决,不然的话,我答应你的事可没办法做到。”
魔术师盯住它,沉默着,它说的话他听不太懂,什么空间、制造空间的人,什么对立面,他完全不明白,也懒得去多关注。他的心早就死掉了,以前的日子里,支撑着他像行尸走ròu一般活在世上的动力,只有复仇,现在也一样,不过是多了一点xiǎoxiǎo的,却永远放不下的奢望——它说,它能够复活他的nv儿
冷静下来,理智想想的话,他知道,复活一个人这种事,完全不可能存在,五阶的他,清楚地知道人死后的灵魂,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就像得了绝症的病人总是期盼奇迹,当他知道,自己的nv儿真有可能复活的时候,什么冷静,什么理智,全都不见了,他如同绝望的落水者般,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期望它能把他带往彼岸,除此之外,其它的一切,全都抛出脑海,不想也懒得去管。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点点头:“要怎么做?”
只要真得能复活她,就算让我堕落成恶魔,我也愿意
“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嘿嘿,我可爱的兄弟姐妹们,应该已经准备开始动手了……”盖亚1号昂起头,深吸口气,声音透着愉悦,“我能感觉到,它们嗜血的心灵在这城市里沸腾”
…………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那里shè入一些远方城市蔓延而来的光晕,老旧的机械钟挂在对正窗户的另一面墙上,滴答,滴答,仿佛水滴滑落,在这宁静的xiǎoxiǎo空间里dàng起涟漪。
宁童舒坐在轮椅上,就那样停在窗前,一直注视着远方的城市。冷风从窗外吹过,一片枯萎的叶子,翻滚着顺风在她视野里划出一条弧线,飘落,一株干枯老树在窗外院子里,于风中摇晃着枝桠,如此荒凉。
然后,mén敲响、推开,一个中年人端着托盘进来,轻声道:“xiǎo姐,该吃yào了”
进化者并不是神,所谓的进化,也不过是灵魂层面,与ròu体没有什么关系,不使用能力的话,即使变身系高手的身体素质也不会比普通人高多少,一天不吃饭会饿,两天不睡觉也会疲劳,连续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也会猝死,同样,也会生病。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tuǐ瘫掉了,眼睛看不见,有时候遇到战斗就不得不依靠未来的画面作为直观判断,有时候嫌轮椅碍事,为了方便也会用jīng神力刺jī双tuǐ,暂时站起来行走。
但这样频繁的动用jīng神力,无异于饮鸩止渴,结果就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坏,特别是这样的冬天,人的抵抗力下降,各种máo病就都出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她完全是靠着yào物支撑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很突然的挂掉。
回过身,她接过中年人递来的yào,满满一把,塞进嘴里,服水,艰难吞下,微弱的光线中,她脸上的cháo红一瞬间浮现,又快速淡去化为苍白,如同窗外淹没了枯萎草地的雪。
呼吸一时间有些急促,片刻后才平复下来,她捧着水杯,感受着那暖烘烘的温度,蒸汽从她面前袅袅升起,默然半晌后,她突然开口问道:“张叔,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被她称呼张叔的中年人,愣了愣,随后仔细想想,就有些抱歉地答道:“没计算……不过,有一段时间了。”
“半个月有吗?”
“……可能吧”
“哦……”发出这样无意义的单音节,她又沉默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杯里的水渐渐凉掉,被她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陪着她默默望向窗外的张叔,顿了顿,转身去拿开水瓶。
这时,她突然又开口道:“很奇怪啊,半个月……他居然一直没找我,我能感觉到,那座城市里,他nòng出了一座空间……对我很不利的空间为什么呢?我以为,他应该会偏向我的。”
说着话,那张一直被漠然占据的脸蛋儿,终于lù出些微苦恼的神sè。
在她身后,端起热水瓶的张叔,似乎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最近一直被病痛折磨,柔弱得让人心疼的nv孩儿,停顿了好一会儿,方才犹豫道:“也许……也许是他找不到你呢?毕竟,我们现在在郊区,他找不到很正常吧”
nv孩儿摇头,苦笑道:“怎么会找不到他现在变得很强大,只要他想,我就算逃到千里之外,也会被他找到——无非是所用时间的多少,或者愿不愿意罢……”说着,她突然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什么,闭口不言。
这时张叔过来,为她杯里换上热水,见她有点像是发愣的样子,便奇怪地问道:“xiǎo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宁童舒回过神,摇摇头,双手抱着重新热起来的水杯,汲取着上面的温暖。
房间里再次归于宁静,秒针滴滴答答地响了数十下,某一刻,她若有所思地轻声道:“张叔,我突然想,会不会我这边出问题了?”
“嗯?xiǎo姐,怎么说?”
“我在想,会不会,不是他不愿意找我……而是找不到呢?”
闻言,张叔笑了,有些怜惜的味道:“不是和我刚才说的一样吗?不要多想了xiǎo姐,他不愿意找你就算了,没必要总跟在他……”
他话还未完,就被宁童舒挥手打断:“不,不一样”
她单手撑起额角,手指不断地róu着脑袋,对现在病中的她来说,任何思考都在消耗jīng力,导致脑袋像炸开一样的疼,但她却并没有停下,思索一会儿后,方才继续道:“我在想,也许不是因为距离让他感觉不到我,而是……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他找到我,或者说,不想让我们聚在一起。就像猎人打猎,当看到鹿群的时候,他们会想尽办法让鹿群分散,因为相比起一口吃下一群的困难,各个击破显然要容易得多……”
“而且,这样的时机也正是时候,最近我还没从那次在时间长河里受到的攻击中恢复过来,对未来把握的不清晰,只能看到零碎的画面。没有我这只‘眼睛’,如果真的有谁想把我们各个击破,这段时间是最合适的时候”
张叔默默听着,直到少nv说完了自己的猜测,他方才笑道:“xiǎo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yīn谋,谁又想要把你们各个击破呢?那些外人,根本不知道您和他之间的关系。要我说,您啊,就是自己太紧张了……好啦,休息吧真要想找他,等您病情稳定一些,我带您一起去。”
宁童舒低垂着头,默默不语,片刻后方才释然般的笑道:“是啊,也许就是我太紧张了……张叔,您先下去吧,我等会儿就休息。”
“那……好吧别太晚”
“知道啦”
这样温情脉脉的对话着,张叔出了房间,慢慢带上mén。
当mén外黑暗笼罩上他脸颊的那刻,那张平凡的,爬上了几缕沟壑的大叔脸上,笑容cháo水般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像刀锋似的冰冷,长长的舌头从嘴角漏了出来,粘滑地从chún上tiǎn过。
“聪明的食物……看来要提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