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王导的身上。
不只是陈止,其他几个江左从使,同样也是面色微变,将目光集中到了王导身上。
这么指名道姓的说那琅琊王氏之人,哪怕表面上,王导早就与王敦决裂,但终究还是让人觉得内有文章。
反倒是王导,不疾不徐的点头道:“我安族弟,性子有些偏激,得势便张狂,如今是有些不知道进退了,若是冠军侯能教导他一番,自是最好了,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只是我那族弟,至少还有朝廷册封的官职,最近也算克制,也算是平息了些许叛乱,镇守一方,若是无故兴兵,难免留人口实。”
旁人一听这话,马上就知道了王导真正的心思,同时很多人更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他们很多人早就意识到,这王家两分恐怕只是表面上的工作,实际上还是一体,从而相互相助。
“听王丞相这话的意思,是不怎么赞成我动王敦的,这就不免让人有些猜测了。”
陈止轻轻摇头,然后直言不讳的道:“我也就不谈那些虚的了,王敦领兵在外,手握兵权,又有地盘,可以威慑朝廷,确保王家安稳,而王丞相你坐镇朝堂,掌握舆论、权柄,又能从旁协助,两边一起,确实能确保你王家昌盛,只是这是一家昌盛,却非族群昌盛,所以不可为之。”
陈止的话,让王导眉头紧锁,他正要开口。
陈止很干脆的摆摆手,止住了王导之言,然后径直言道:“不要用南边那些权术之言来说,今日你们过来,要通报琅琊王登基事宜,我不会阻止,只是既然登基,就该混元一统,但而今政令四散,不是长久之策,我当重整之!”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连王导都不免失神,他在事先根本没想到,陈止居然将这是些说得如此直白。
“我刚才说了,天下之势可以定矣,就是要让你们将我的话,传给琅琊王,传给王敦,让他们早做打算,省得到时候事发突然,生出变化。”
陈止说着说着,站了起来,缓缓行至地图之下。
“我破蜀地之后,当修整,但也有兵马聚集司州,可以渡江南下,将荆州攻破之后,便拿下了这关键之地,到时南下扫平南地,天下重归一统,江左也少了掣肘,可以安稳矣!”
这话根本不是征询和商量,而是最为直接的通报。
而且这般战略,若是换成其他时候,其他势力,肯定要隐藏、隐蔽,不好事先公布,但陈止却毫无担忧,就这么摆在几人面前,让他们一时之间尽数失声。
过了好一会,王导才苦笑说道:“玄甲军固然冠绝天下,但要行此事,怕是也不容易,不如从长计议,我等将冠军侯之言带回,两边多多接触,也好加深了解,或许可以不动刀兵,省得生灵涂炭。”
“也好!”陈止居然直接点头,“那你就回去告诉王敦,让他交出兵权,让出荆州,自是免得生灵涂炭,也能将他几年经营的心血保留下来,造福荆襄百姓,若不然,我自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