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九岁生rì的那一天。</p>

对他来，最好的生rì礼物就是法院审决下来的通知书了。项天正式入狱，正是他亲生儿子项里告上的，赌场则归为一场大火发生的火灾。这一张薄薄的白纸宣告着他正式飞出这个看不见的囚笼。</p>

妹妹项颜办了转学手续，她跟在项里后面，被哥哥拉着。其实她没那么依赖项里，那天晚上项里倒下后是她叫的救护车，也是她没rì没夜地坐在病床旁给哥哥唱老师教的歌。</p>

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哥哥项里这片天了，母亲不负责任地离去，而父亲只会带来yīn霾。她被捉去的那天，自己被绑在赌场里，被那些粗鲁的男人调戏，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一生都这样了，留下来的纸条想必也没人发现。</p>

可是那个她都睡着的深夜，外面传来了男人们的惨叫，她下床，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了完全陌生的哥哥。</p>

尽管陌生，但那是她新的天，也将是永远的天。</p>

“哥，我们以后去哪？”项颜看着项里买来的车票问。</p>

“哪都好，我讨厌这座城市，几乎每一天都在下雨。”项里走在前面，一手拉着项颜，一手提着个长箱子，背后还背着个大背包。</p>

“颜，没有了爸妈恨我吗？”项里突然问。</p>

“不会，本来就是有跟没有一样。”项颜摇摇头。</p>

“那……怕我么？”项里鼓起勇气问，“我以后可能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了，我会变得像个怪物，变得好可怕。”</p>

“我怕别的怪物，但不怕你，因为你怕我嘛。”项颜朝哥哥呲牙笑。</p>

“哥哥我敢杀掉世上的每一个人，但不敢把爪子伸向你，”项里越声音越细，“因为只有你才是让我变成怪物的原因啊。”</p>

踏上月台的时候，火车停在他们面前，蒸汽像rǔ白的风一样吹上天空，铁皮的车身上优雅地打开车厢，陌生的人不断涌上前。</p>

铁轨的前方是座陌生的城市，那里有很多陌生的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他们将告别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告别一座生锈的囚笼，飞往……下一座崭新的囚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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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我们以后不姓项了好不好？”踏上列车前最后一个问题。</p>

“那姓什么？”</p>

“跟妈妈姓，她姓程，我们也姓程，我们不会再被过去约束了。”</p>

程里握紧手上的绳带，铁箱动了一下，里边的东西极其不安分地也跟着动弹。</p>

黑虎跟他过，想真正拥有力量，而不是用寿命为代价来驱使力量，就必须找到她另外的老友盘龙戟来合二为一，程里将坐上以前项王的皇位，只有成为下一任皇，才能活下来！</p>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我会变得更强！为了活下去，为了陪颜见证这个腐朽的世界，我还不能死呐！”</p>

这是他在九岁生rì上立下的誓言，将化作烙印永恒地刻在他的墓志铭上。</p>

谁也无法抹去一个孩子心中的怒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