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与归这才从百忙之中抬起了一下头,满脸疲态的揉了揉额角,“是你啊,有何事?”
唐允习闻言方才如梦初醒,他是因入了公主府,再不能插手朝堂之事,又因此次东莞瘟疫之事,才出来散心的。
公主府的修建耗时长,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费尽了心思。桥廊瓦檐上尚有未融雪,星星点点的白与不见五指的黑交错。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又不知不觉的进了这里。
“我……臣下……”
唐允习喉间有些涩,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到百里与归那双墨黑的眼时,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话了。
他所追寻的壮志凌云,不正是在眼前吗?
可只有他记得,她记不得了。
她记不得了,便不作数了。
“臣下想去东莞,为殿下分忧。”
唐允习生得白净,此时眸中有水光,倒映着跳跃的烛火,竟与记忆中的那人有几分像。
“东莞之事本宫自有定夺,唐侍君不必担心,况且,此事,唐侍君不该过问。”
百里与归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埋头提笔批注奏折,以此来抚平她想起青络时,那颗纷乱的心。
百里与归也没有再理会这位不请自来的唐侍君。
她忙得很。
唐允习似乎也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可以弹劾百官的唐大人,默了默,他不想违逆百里与归,躬身告退,“殿下早些歇息,臣下告退。”
“嗯。”百里与归淡淡的应了声,也没再看唐允习,桌案上如小山丘似的奏折还要赶在天明之前批完,她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不然,她就没时间去城外别苑见步易一面了。
不知为何,近日她的心口,时常泛着锥心的疼,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一般。
青络,要是你还活着,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待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百里与归放下笔,靠在椅子上休息时,外面的天已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