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卖身许府为奴,陆忻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当他听到丁等下人每天要干八个时辰的杂活后,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古代的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小时。也就是说,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全天都要为许府劳作,没有任何的私人时间给你。这种生活,与猪狗无异。
“冯哥的话我记住了,不知这工钱,怎么算?”
“哈哈哈哈,小小年纪刚进府就想着钱,你就不怕胃口太大吃撑了?哼,府里有规矩,丁等下人每月五十文钱,月末最后一天账房先生会结给你们,放心吧。”
“五十文?一天还不到两文钱……”
“小子,你在想什么呢?我知道,嫌工钱低是不是?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放眼整个越州府,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进我们许府为奴都没有这个机会。按理说,你是老爷花了大价钱买进府里的,账上可以不支工钱。但老爷特意吩咐过,把你跟其他家丁同等对待,这已经是对你的格外关照了。放心,就冲你叫我一声冯哥,我肯定给你找个轻松的差事。这样,先打扫几个月茅厕如何?哈哈哈哈……”
冯厉说到这,大笑着转过身走了。陆忻听到要让自己打扫茅厕,气得满脸通红。但他只能强忍着,在这个时代,奴婢跟下人是没有人权的。
尽管身体已经很疲惫,但躺在床上的陆忻并无睡意。他得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今是有了安身之所倒不至于流落街头。但他不可能真的给许府为奴十年,他要想办法,安全的离开这里,然后前往长安。
思来想去,目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读懂《法善地葬经》。毕竟这本书极有可能就是那和尚要找的东西。万一是什么修行的秘籍,只要学会其中一两招,用来逃出许府应该不成问题。
“关键是我现在认字不全,想成事,必须先学好唐朝的文字跟语言……对了,许府这么大,应该有教书写字的地方。但我现在只是个丁等下人,只能在西院和北院内行走。这两个地方,应该没有府中的小姐或者公子居住。不行,还是得先想办法赚钱。爷爷说过,有了钱,才能办成事。”
心中打定了主意,陆忻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尽管每月的工钱只有五十文,但许府那么大,只要细心观察,总能找到机会。毕竟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无论是智慧还是眼界,总比唐朝的普通百姓要高出很多。
刚进许府的前两天,陆忻并没有干什么活,冯厉没来找他,也没人给他安排事情做。也许是因为都是丁等下人的关系,同住一个屋的其他几人还算友好。众人之间的话不多,但也不用受欺负。陆忻就刚好乘这个机会把西院和北院走了个遍,同时,打听到了一些关于许府的情报。
许家是江南一带的大世家,标准的名门望族。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这天下怎么改朝换代,这个家族永远都是大富大贵。到了许三金这一代,许府已有家丁奴婢八九百人。光是西院和北院的下人,就有五百多个。
如今的许府,经营着茶叶、丝绸、海货、矿脉等生意。其中,许府名下的绸缎庄,遍布大半个天下。甚至一些极品丝绸,会由当地的官员亲自采办,然后进贡给朝廷。除此之外,许府控制着江南沿海一带几近九成的渔商。中原的老百姓想吃海鱼,只能从许家买。就连长安城的海货,也全部都是由许三金提供。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就连陆忻这个从2018年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都不得不惊叹许家的财富,真可谓是富可敌国。
“奇怪,每次改朝换代,天下都会大乱。烧杀抢掠那是很平常的事情。这许家人从汉朝开始就这么富贵,到现在差不多也快一千年了吧,怎么就没人惦记?看来这运气的好坏,还是很重要啊。”
陆忻坐在屋子门口,百无聊赖的看着院里仅有的两棵桃树,脑海中思绪不断。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思赚钱的方法,但始终没有着落。
“阳春三月,桃花开得如此艳丽。本该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但我的命运,却如冬天般死寂,还真是可悲可叹……咦,我的作文水平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靠,要是现在让我回去,我的语文一定考全班第一!”
几天的无所事事,让找不到方向的陆忻有些烦闷。正当他准备起身去折一枝桃花来玩的时候,冯厉出现在了廊道的转角处。
“小娃娃在嘀咕些什么呢?看你这般寂寞,为兄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放心,接下来,有的是人陪你,哈哈哈哈……”
冯厉大笑着走进院子,将一套丁等下人专用的衣服扔在了陆忻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