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渔喝道:“休得无礼,你才进学,就敢这样诋毁自己的老师!”
蒋元瑞歪头看着曾渔,冷笑道:“老师的好名声要靠学生来传扬,你是夏先生最器重的学生,怎么不考个案首给夏先生争口气?”
器小易盈,这蒋元瑞以往话语不多、貌似忠厚,一旦考上了秀才,顿时大变脸,竟趾高气扬成这般模样,是科举让人扭曲,还是人姓本来如此?
曾渔道:“你是认为八股文果真胜过我,还是这次院试侥幸中式?”
蒋元瑞还没答话,一旁的谢子丹嗤之以鼻道:“侥幸,你曾九鲤怎么不侥幸中一次,蒋兄的时文明显胜过你,这次高中乃是必然。”
曾渔问蒋元瑞:“你也这么认为?”
蒋元瑞两眼上翻看青天,傲然道:“当然。”
曾渔道:“那好,你随我去拜见黄提学,各以旧文一轶呈上,请宗师评论谁高谁下,如何?”
蒋元瑞不屑道:“场屋作文才是真本事,平时作的文章谁知道你是从哪里东拼西凑抄录来的!”
曾渔道:“说得好,你敢与我当场比试破题否?”
蒋元瑞哈哈大笑,斜睨着曾渔道:“谁耐烦在这里和你比试,有本事考秀才去。”
既已撕破脸,蒋元瑞也就不再与曾渔啰唣什么请客喝酒了,对谢子丹道:“小谢,我们饮酒去。”两个人冷笑连连,各乘篮舆入城去。
四喜看着曾渔的脸色,安慰道:“少爷的文章本来就强过他们两个,夏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曾渔摇头苦笑,说道:“蒋元瑞一句‘有本事考秀才去’就噎得我无言以对,大明朝是科举社会,没有功名寸步难行啊。”
四喜道:“少爷三年后再考吧,定能高中。”
泊船古柳下的艄公催促道:“要过渡的赶紧了,我要撑船了。”
曾渔、四喜和黑驴上了渡船,艄公把长长的竹篙插进水底借力,渡船悠悠驶向对岸。
正午的阳光直射水面,波光耀目,两岸青翠,曾渔立在船头看驼背艄公憋着劲撑船,他心里沉甸甸的也象是在憋着劲,这曰子过得憋屈啊,吃喝玩乐、声色犬马全没有,却屡屡遭人打脸,现在即便是书画箫剑都抛掉一心发愤苦读,可院试三年只有一次,而且三年后也不见得就必中,多少博学鸿儒都是屡试不第,哪有一朝穿越就能五元、六元连捷的,还是踏踏实实过曰子吧,可问题是这曰子实在不好过啊,若有秀才功名那就轻松得多,但那至少要三年后,怎么办,哪里有脱困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