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情势紧急,请恕荀无礼。”荀也懒得跟刘协废话,当即示意身边亲卫上前“请”刘协随他一同离开。
“啪!”刘协摔破手中玉碗,捡起碎片抵在自己的咽喉处叫道:“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朕就死给谁看!”
荀还真被刘协这一手给为难住了,他的目的是不叫刘协让刘琦等人救走,可不是来逼刘协自杀。看刘协神情坚定,很显然不单单只是威胁自己,若是自己想要强行将他带走,难保他不会干出傻事来。
弑君这个罪名可不小,甚至会让荀家数代积累的好名声付之一炬,荀不敢冒险,只能好言相劝。而刘协此时就如同一个得了势的赌徒,压根就不听荀的劝说,只是一个劲的叫嚣让荀滚出皇宫。荀无奈,只能命守卫皇宫的人死守皇宫,若是真的守不住了,也绝对不能叫皇帝落入刘琦的手中。
看到荀带着手下被自己逼走,刘协放下抵在喉间的碎片,两眼不禁有些湿润,满腹的惆怅化作一声长叹。自己是皇帝啊,本来应该是万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可眼下却必须要通过自残才能逼退臣子,这对皇帝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刘协由自己想到了远在长安的皇兄,心中不由一阵羡慕嫉妒恨。都是出生皇家,可结果怎么差距这么大捏?都是皇子,都是天子,可皇兄那里为什么就武将如云,谋士如雨,而自己这里却连一个可托大事的心腹人也没有?难道真是天意不在自己这边?
心里越想越郁闷的刘协拿起酒壶就喝,却没想到会喝呛着了,连连咳嗽过后,气恼的举起酒壶就往地上摔,却没想到酒壶落地反弹,又撞上了刘协的额头,刘协手捂额头大声呼痛,惊动了后宫的皇后伏皇后。
伏皇后出来一看刘协手捂额头坐在地上,不免大吃一惊,但等她问清楚事情缘由,又不由感到好气又好笑。夫妻数载,伏皇后也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性子。当下只能哄着刘协起身坐定,又命人取来药酒为其擦拭额头淤青。
“梓童,这世上也就只有你对朕最好了。”刘协握着伏皇后的纤手一脸深情的说道。
“陛下,此时正是多事之秋,陛下还是应当以国事为重……”伏皇后抽回玉手正色劝说刘协道。
刘协闻言苦笑道:“梓童,即便朕有心,可这世上又有谁会听朕的?算了吧,朕算是看透了,这天下的事情,还是叫我那个皇兄去操心吧。”
“陛下怎能自暴自弃,须知……”
“好啦,不说这个。梓童,眼下许昌即将被敌所破,咱们的性命都不知道能否保全,还考虑那些烦心事做什么?”刘协打断伏皇后的话道。
伏皇后无言以对,只能静静的坐在刘协身边看刘协喝闷酒。刘协连喝了两杯,伸手替伏皇后倒了一杯,说道:“梓童陪朕共饮一杯。”
“……陛下,难道你真的就此认命了不成?”伏皇后饮下一杯酒,颇有些不甘心的问刘协道。
刘协闻言苦笑道:“不认命又能如何?眼下朕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原来追随自己的几个汉室老臣也是走的走,死的死,梓童,非是朕不肯奋起,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那陛下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曹孟德狼子野心,一旦有天不再需要陛下,那陛下恐有性命之忧。”
“那也是我的命啊。”刘协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陛下可曾想过向大伯求援?”伏皇后沉默了一会,开口问刘协道。
能被伏皇后称为大伯的,也就只有如今的西汉帝刘福。以往刘协一听别人提起刘福,那脸色立马晴转多云,但这回伏皇后提起,刘协却是微微一愣,随即摇头说道:“朕这兄长早已被朕给得罪的不能再得罪,他恐怕不会来救我。”
“陛下为何不试试?”
“徒惹他人嘲笑,何必多此一举……梓童,莫不是你听到什么风声?”刘协面带狐疑的看着伏皇后问道。
“我兄弟自长安托人送来一封家信,其中有言及到陛下。”伏皇后咬咬牙,低声对刘协说道。
“信中怎么说?”刘协急忙问道。
“虽然帝位不在,但一世富贵却也不是奢望。”伏皇后看着刘协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心里话,伏皇后并不希望刘协去关中,但让她失望的是,刘协在听到她的话以后,脸上除了狂喜,竟然半点犹豫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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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