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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旌旗 左岸听河 0 字 2022-01-10

 () 谢奥塔-塞雷斯克地区,苏芬卡累利阿边境上一片辽阔的丛林,距离通泰里87公里、距离伦博洛沃124公里,向北,则距离芬兰境内的军事重镇武奥塔不足100公里。</p>

自从苏芬关系趋向紧张以来,边七集下属的第十坦克军便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坦克旅,以保证在战争打响的时候,可以迅速向扼守曼纳海姆防线中路前沿的武奥塔实施突击。</p>

进入三月份的谢奥塔-塞雷斯克还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前两天的一场北风,又为这里带来了一场寒流,像今天,即便是正午时分,气温也有零下四十几度,骑在马上,鼻孔里呼出来的热气,几乎一见风就会变成冰渣子。</p>

我骑在一匹枯瘦的老马背上,整个身子蜷的像虾米一样,冻得几乎完全失去知觉的脸,深埋在腥臭的马鬃里,希望能靠这样的方式躲过风雪的侵袭。</p>

在卡累利阿这样的近极地区,三月份的白天是很短暂的,每天太阳都是从东南方升起,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四分之一圆的半弧,而后就在西南方落下去了。而我呢,会在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从通泰里出发,沿着苏芬边境线一路向东北方向巡行,先后走访十四个边七集下属部队驻地、九个前哨站、四个边境地域的集体农庄。这样的走访一趟下来大概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而在过去的半个月里,我已经先后走了五个来回。</p>

“骑老马的胡萨克,”这是边七集边境驻防部队的士兵们给我起的绰号,“胡萨克”在哥萨克语中是信使的意思,而我所充当的角sè,也和信使差不多。</p>

卡累利阿地峡地区地理环境复杂,气候条件恶劣,邮政电报局的人往往会把需要发送给边境驻军士兵的家信留存起来,每一两个月,随同军需物资一同送到部队驻地。而现在,我以通用物资供需站的名义,将这份送信的工作接了下来,信件每两天递送一次,无论什么样的天气,都不断绝延后。</p>

记得第一次送信的时候,我在靠近波塔塞斯赫驻军营地的时候,差点被值暗哨的士兵开枪打死,而现在,十几个部队驻地的士兵几乎都认识我,不管我到了哪里,都会受到热情的款待。</p>

横亘在冰原上的谢奥塔-塞雷斯克林地就像一头匍匐的巨兽,快要坠下地平线的惨白sè太阳,就那么有气无力的悬挂在林带与地平线的交接处。</p>

驮着我的枣红sè老马停下了它的脚步,“吭吭”的打了两个响鼻,紧接着又甩了两下大头。</p>

我抬起胳膊,把头上的防风帽往额头上压了压,挺起腰朝白茫茫的前路上看了一眼。前方距离我不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正有三个抱着枪的士兵从雪地上爬起来,他们身上的白sè披风将他们与雪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p>

“嘿,胡萨克!”三人中领头的是一名中士,他远远的朝我打了声招呼,而后便带着两名士兵跑过来,一边搀扶着我下马,一边笑道,“这该死的鬼天气,原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p>

“怎么能不来,我这里可是有你们部队的三十几封信呢,”我笑着从马背上爬下来,因为双腿发麻的缘故,落到地上那一刻还险些摔倒,幸好旁边的两名士兵及时扶住了我,“哦,还有阿布拉姆同志要的报纸。”</p>

中士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但我却知道他们这支坦克旅的政治委员,阿布拉姆·安东诺维奇中校,一个才刚刚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是个出身骑兵部队的军官。</p>

“辛苦你啦,”中士解开披风前襟的系带,将披风摘下来披在我的背上,随后,在我后背上轻轻一拍,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营地……瓦西里,帮胡萨克把马牵上。”</p>

旁边的一名士兵应了一声,从我手中接过马缰。</p>

说真的,不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在过去所跑过的这些驻军部队里,我绝对是个极受欢迎的大好人。边七集的士兵来自苏联各地,他们驻守在这环境恶劣、穷乡僻壤的地方,唯有偶尔收到的家信能够给枯燥而单调的生活带来些许乐趣。过去,他们需要等上两三个月才能享受一次这样的乐趣,而由于我的出现,这种局面才得到改观,至少家乡的来信他们可以及时收到了。</p>

再有,我给他们带来的还不仅仅是家信,还有既可以调剂jīng神状态又贴合革命主旋律的故事……</p>

“胡萨克同志,今晚你会在我们的营地里留宿吗?”正想到讲故事的事,替我牵着马的士兵紧追两步,走到我的身边,一脸期盼的问道。</p>

我扭头看看他,士兵很年轻,最多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稚嫩的下巴上还没长出胡须,只有一层淡淡的绒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