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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旌旗 左岸听河 0 字 2022-01-10

“哦,这么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中年人继续问道。</p>

“当然是不对的,只有唯心的社会mín zhǔ主义党人才会将自己视为没有任何缺陷、不烦任何错误的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同志曾经在谈论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时候专门指出过:‘除了两种人不会犯错误之外,人都会犯错误,一是没出生的人,另一个是死去的人。’”我“痛心疾首”的自我批评道,“而在刚刚过去的党的**上,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同志也专门指出:‘布尔什维主义的力量在于:我们不怕承认自己的错误。’可就在几秒钟之前,我竟然忘记了这些教诲,为了获得一个特赦的机会,在jīng神上、内心最深处,萌生了唯心的、社会mín zhǔ主义的、完全右倾化的错误思想,噢,这是多么危险的观念?作为一个虽然被开除党籍但却始终将自己视为一名布尔什维克的人,难道我不应该为此感到惭愧吗?难道我还有资格获得这样一个宝贵的特赦机会吗?”</p>

靠,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做演员的天分,就这么说着说着,我的眼睛里竟然真的流出泪来了,天杀的,这眼泪哪里来的?</p>

“弗拉斯·达维多维奇·恰普林,如果,我是说如果……”坐在中间的女人再一次开了口,她紧紧盯着我,用冰冷的语气说道,“如果这次你能够获得特赦,你希望能够到什么样的岗位上去继续工作?”</p>

“对不起,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获得特赦,所以,即便是这个‘如果’变成了现实,我还是要留在通泰里劳动营,”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因为我认为只有最艰苦的环境、最冷酷的磨练,才能进一步坚定我的意志,净化我的思想,让我摆脱所有低级的、非无产阶级的肮脏东西,成为一个真正坚定的、纯粹的、不沾染一丝污垢的布尔什维主义者。”</p>

这绝对是我的真心话,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心的。我想留在通泰里劳动营,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如今的大环境下,全苏联境内难道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的确,这里的环境却是很艰苦,但那只是对普通犯人来说的,而对于我来说,这里要女人有女人,要食品有食品,因为乌斯坚科的存在,我甚至还有一个重大的立功机会。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安静的蛰伏下来,等到大清洗的风浪过后,再找机会冒头。</p>

要想做大事的人,必须耐得住寂寞,对这一点,我深有体悟。</p>

“好啦,你先出去吧,”对面的三个人交头接耳一番,最后,还是由中间那个女人开口,对我说道,“如果有了进一步的结果,会有人通知的,当然,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也会找你进一步核实。”</p>

“谢谢。”我恭恭敬敬的给三人分别鞠躬,分别道谢,而后吐了口气,转身出门。</p>

营房外,阿基姆正叼着一支烟在廊阶下来回踱着步,看到我出来,他脸上一喜,快不迎上来,问道:“怎么样,弗拉夏,表现得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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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摇摇头,故意语气沉重的说道:“不太乐观啊,别忘了,我的判决上可是禁止特赦的。”</p>

“那有什么,白鬼作出的判决也能做数吗?”阿基姆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但很快便想到我也是白俄罗斯人,所以干劲尴尬的一笑,解释道,“别介意,你知道我不是说的你。”</p>

“没什么,”我笑了笑,说道,“虽然我出生在明斯克,但伤害我最深的,也是明斯克。”</p>

且不管阿基姆的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情绪是不是正确,但至少他说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苏联的民族政策并不是那么和睦的,不管官方如何否认,作为加盟共和国,白俄罗斯人的地位绝对没有俄罗斯人的地位高。</p>

“不用想那么多,”阿基姆被我表现出来的失落情绪蒙蔽了,他拍打着我的肩膀,笑道,“即便是不能通过特赦又怎么样?反正只要你人在这里,我和阿尔谢尼奇克就不会亏待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