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急忙向上司刘牢之求援,却接到固守待援的军令。刘裕苦笑一声,在心底里问候了无数遍刘牢之的父母,然后开始研究怎么守城,当他爬上城头的那一刻,敏锐地觉察到:敌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威胁却不大,大多数是扛着扁担当砍刀的老百姓。(都是万恶的战争,将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们推上了历史的风口浪尖)</p>
相信见到这些衣不蔽体的可怜的人,刘裕心底的某个部位肯定颤动了一下,但理智告诉他,绵羊没有怜惜猛虎的资本,如果不杀退这些没有牙齿的猛虎,他和他一心效忠的大晋朝将会死无葬身之地。</p>
于是,刘裕索性横下一条心,率军出击。而农民军再一次令人大跌眼镜,十几万大军稀里糊涂地被不及自己零头的北府军杀得抱头鼠窜,狼狈至极。孙恩好不容易寻得一条小船,跑得飞快,勉强捡了条小命。</p>
孙恩还想集结部队,负隅顽抗,又遭到了刘裕的毁灭性打击,郁洲之战,义军损失殆尽——这场惊世赌博,孙恩输光了赖以起家的资本。不久后,心灰意冷的孙恩跳海自尽,为这场持续数年,伤亡不计其数的巨大病灾划上了逗号。</p>
妹夫卢循被定为接班人,从事着孙恩未竟的事业,但不久后被桓玄招安,并被任命为永嘉太守,扛着荆州兵的大旗继续小打小闹着。</p>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直到最后一刻,仍有数百人誓死效忠孙恩,这些人尊孙恩为“水仙”,和偶像一同赴死;沿海的百姓们都不相信孙恩已死,还认为他“羽化成蝶”了。(宁愿祭祀一个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死人,都不买大活人司马元显的账,东晋政府真该集体面壁思过去)</p>
刘裕因为平叛有功,被任命为下邳太守,官职不大,但从一系列战事中积攒下来的声望,足以使他成为北府军的二把手,只要刘牢之一倒台,他随时可以走上前台唱大戏。绕了一圈,刘裕反而成为孙恩事件的最大受益者。(本来桓玄也有可能,但在司马元显的三令五申下,终于撤了兵)</p>
此时的东晋政府如同散沙一盘,再也没有能凝聚人心的力量。西部桓玄虎视眈眈;东面刘牢之拥兵自重,不听指挥;三吴地区孙恩之乱尚未完全平息。好在北方的拓跋珪正忙着开疆拓土,暂时没工夫琢磨东晋的一亩三分地。</p>
......</p>
十六国历史俨然过去一大半了,如果非要将南北方分个伯仲出来,我们会发现,南方的比起北方,多了些无厘头的王八拳;少了些雄浑与苍茫,北方各族在这段时间里都在忙着开国,开国之君,自然有青史留名的方式(不管是英名还是恶名);而东晋的国史几乎由若干段权臣作乱衔接而成,孙恩则是权臣作乱的副产物,一个绝对的例外。</p>
而东晋接下来还会出现两位权臣,第一位首开篡位之先;第二位则直接改朝换了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趁两位扛把子还没上拴时,我们把视角移向北方,这也是该时期最后一次去北方旅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