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弓手们此时也都各自捏了一把汗,虽然进攻的敌军数量不多,但是却还是远超过了守城的兵力,而且对方毕竟多是正儿八经的州兵、县兵,就算这帮州兵不是府兵那么精悍,可是起码也要强过他们这些临时召集起来的民壮吧!这让不少第一次见到这样阵仗的人感到紧张,可是却也不敢转身逃下城墙。
李霖盯着城下这些进攻的兵将,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看他们队形混乱,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有那乱七八糟的服饰,便知道这第一批被派来攻城的肯定是各县的县兵,他对于这些县兵非常了解,打个顺风仗的话,这些县兵还能帮个人场,但是用他们来攻城,简直是太高看他们了。
彭大通第一批把这些县兵派来攻城,摆明了是要用他们试探一下山海县防守的情况,只能算是一种试探,如果连这些县兵都挡不住的话,那么就太小看他李霖了。
山海县县城虽然曾经开挖过护城河,但是因为年久失修,现在护城河早已被大部分淤塞,之前的县令们因为江南多年没有战事,所以也懒得花钱清淤,以至于现在护城河大部分已经失去了保护城池的作用。
李霖当上了县丞之后,之前也没有精力疏浚护城河,现在仓促之间,也来不及做这件事,所以现在山海县的护城河基本上如同虚设,李霖也根本没指望护城河能挡住敌军。
既然护城河没用,那么他决定就把敌军放到城下来打,随着敌军靠近城墙越来越近,这些攻城的县兵开始接近到了城墙五十步的范围之中。
城上的那些守兵们这个时候已经连对方的眉目都可以看清了,一个个紧张的有些发抖,但是李霖有令在先,没有命令不得放箭,所以这些弓手们只能干瞪眼看着敌军接近,直到这个时候,李霖才猛然一挥手大喝一声道:“放箭!”
城上百十名弓手终于等到了命令,于是立即都慌忙举起了弓,开始搭箭开弓,只听一阵弓弦响起,上百支箭支顿时便腾空而起,朝着城外的敌军撒了下去。
这些弓手们的射艺参差不齐,平时训练有限,而且所用的弓也各有强弱,故此别指望他们能进行精确射杀,只能依靠数量居高临下的覆盖敌军,只有个别射艺不错的弓手,才会选择精确瞄准,射杀敌人。
虽然弓手数量不多,但是这一轮箭雨下去,还是惹得这些进攻的各县县兵们一片惊呼之声,他们身上基本上没有披甲,只能依靠手中的盾牌保护自身,但是持盾之人毕竟有限,并不足以保护所有人,故此这一阵箭雨落下,立即就给这些县兵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进攻的县兵之中,立即就发出了一片惊呼和惨叫的声音,中箭之人捂着踉跄着便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惊得那些没中箭的人也都汗毛竖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混账,赶紧朝前冲呀!站在这儿等死不成?”一个县兵之中的营正,以前见过一些世面,看到麾下的县兵们纷纷面带惊惧之色驻足不前,于是立即挥舞着手中的单刀大叫了起来。
县兵们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挤作一团,举着盾牌护住头顶,开始朝前蠕动,三辆云梯车也在他们推动之下,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又一次朝前挪动了起来。
弓手们一旦得令之后,便不敢停顿下来,纷纷加快速度,一箭接着一箭的朝着城下敌军射去。
这些县兵们甲胄不全,只要中箭便会立即受伤,虽然多数中箭者的伤势并不致命,但是却立即便会失去战斗力,倒在城下哭嚎大叫,惹得其他人更是心慌不已。
虽然背后彭大通下令战鼓不停,催促这些县兵攻城,但是何乃这些县兵实在是太过垃圾,当他们好不容易挨到了淤塞的护城河旁边,一看到护城河虽然淤塞,但是却还是挡住了云梯车不能靠近城墙,而且他们也不敢跳入到淤泥之中,在护城河旁边大呼小叫,结果顿时又挨了一阵箭雨,被射翻了十几个县兵。
剩下的那些县兵终于到了他们承受的极限,虽然他们的队正营正还在大叫着命令他们越过淤塞的护城河,靠上城墙,但是大部分县兵已经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掉头就跑,其余的那些县兵便立即有样学样,纷纷扭头就跑,那几个县兵之中的军将拦都拦不住,眼看要变成光杆司令,于是也只得跟着溃兵逃了回去。
结果三辆云梯车就这么停在了护城河旁边,被丢弃在了城下。
远远在后面观战的彭大通,满头都是黑线,气的把马鞭都甩了出去,指着前面乱哄哄逃回来的那些县兵们破口大骂。
他原本想要派这些县兵去试探一下山海县的守御力量,但是这些县兵连城墙都没摸到,就被人家用箭射的当场溃败,一窝蜂的逃了回来,还把三架云梯车也丢在了护城河旁边。
而他也看的很清楚,虽然山海县城墙上守军之中,有些弓箭手,但是数量并不算很多,就这样的情况下,就轻轻松松的把这些县兵给赶了回来,这让彭大通着实气恼的不轻,顿时也让他麾下的兵将士气为之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