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躲在芦苇林中,倾听着四周的枪声,洪家寨的族长阮文雄,当即给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是该死,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杀了阮乐平那个畜生。”
“阿爹,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望着双眼布满血丝的阮文雄,阮美玉连忙低声安慰了两句,可是,想起当前的严峻形势,阮美玉不由得又露出几许绝望的神色。
犹记得,眼见元旦即将来临,洪家寨的村民们,正喜笑颜开的围聚在一起,按照她们寨子的习俗,每年的元旦佳节都会举办一次篝火晚会,以此迎接公历新年的到来,同时也是祈祷来年的丰收。
然而,就在大家商议完毕,准备返回家中的时候,寨子外面突然传来阵阵枪声,紧接着,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发发炮弹就在寨子里面炸响。
是的,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些炮弹就落在她们的身边,不少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炸得尸骨全无。
所幸,位处战乱之地,洪家寨的那些村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变故,是以,在族长阮文雄的带领下,洪家寨的所有村民,立即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战斗的过程中,洪家寨又死伤了不少村民,不过,她们逐渐摸清楚了情况,假借疗伤离开洪家寨的阮乐平,竟然又回来了,只是,他这次回来的同时,也带来的南越国的正规军。
那一刻,洪家寨的那些村民,顿时怒到了极点,对内,他们经常会发生一些械斗,甚至也曾闹出过人命,但是,对待外敌的入侵,他们向来是铁板一块。
于是乎,寨子里的那些男女老少,纷纷抓起了猎枪,菜刀,乃至是扁担,木棍,又或者是砖头,然后坚定不移的跟在阮文雄的身后,誓死捍卫他们的家园。
在这期间,阮美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书信一封,然后勒令冬儿火速赶往华夏,继而去南湖寻找楚天鸣。
诚如她在信上所说,此举并非是求援,只是想借此机会,将一些心里话告诉楚天鸣,另外,冬儿与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阮美玉自己可以横尸荒野,却不忍看到冬儿过早凋零。
从小一起长大,冬儿焉能不懂阮美玉的意思?是以,面对阮美玉的托付,冬儿说什么都不肯前去南湖,后来,还是阮美玉以死相逼,冬儿这才含着热泪翻身上马,从而朝黑风林风驰电掣的冲去。
到如今,已是三天过去,算算时间,冬儿想必已经到了南湖,也不知道那个冤家,看了她的书信之后,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冲冠一怒,还是黯然神伤?又或者,什么反应都没有?
想到这,阮美玉当即忍不住暗自发出一声叹息:“相公,妾身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不过,不管结局如何,美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小姐,小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呼喊,顿时惊醒了沉思中的阮美玉。
于是,回过头去,望着从芦苇丛中钻出来的人影,阮美玉连忙轻声问道:“封老,什么事?”
“小姐,咱们已经被包围了,您还是赶紧跟我走吧,老奴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定会将你送去华夏的。”
抓起阮美玉的小手,封老转身就朝河边走去,他刚才出去打探了一下,南越国的那些士兵,似乎已然将这片芦苇林给团团围住,接下来,敌人势必会逐渐缩小包围圈,到时他们就算想跑,估计都没机会了。
当然,洪家寨的这些村民,基本都会点拳脚,封老更是个中高手,一般人根本别想靠近,可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周边那些王八蛋,此刻抱着的是冲锋枪,架起来的是迫击炮?
所以,在当前这种局势面前,封老也顾不上礼数不礼数,直接死死扣住了阮美玉的手腕,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得趁黑将阮美玉送走,否则,他纵然一死谢罪,恐怕也没办法向楚天鸣交待。
“封老,你放开我……”
奋力挣脱封老的拉扯,阮美玉当即用力的摇了摇头:“封老,别逼我,这里还有我阿爹,还有那么多的父老乡亲,我阮美玉虽然是女儿身,却不会抛下他们独自逃生。”
“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能走一个是一个,您先跟老奴走,回头我再来救他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面对封老的苦劝,阮美玉还是摇了摇头:“封老,什么都别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
“小玉,你还是听封老的,赶紧走,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听到阮美玉和封老的对话,阮文雄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站在了封老这边,他虽然是洪家寨的族长,可他同时也是阮美玉的父亲。
所以,到了此时此刻,阮文雄也没有别的乞求,只希望封老能将阮美玉护送出去,这样,就算他即刻横死荒野,也就不再有什么遗憾,反之,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亡妻?
抱着这样的想法,转头望着对面的封老,阮文雄立即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封老,小玉的周全,就摆脱给您了。”
“族长放心,老朽就算是舍弃这条老命,也定当保证小姐的安全。”
“封老高义,文雄来世结草衔环,也当报答封老的大恩。”
冲着封老再度鞠了一躬,阮文雄立即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有着封老这样的顶级高手贴身保护,自家女儿应该能够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