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rì，清晨。</p>

菲尔穿戴好皮甲，提起长枪，温热的触感让他陌生却又安心。他大步走出屋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晨光里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p>

他伫立片刻，想着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想着许多年后也许人们会推倒它，兴建更大更豪华的宅子，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人们也不会去管一个没落家族的死活，也许会在推倒的时候一声：“啊，原先是菲尔家的房子。”</p>

仅此而已。</p>

“一定……振兴家族！”菲尔默默捏紧了手指，转身大踏步走向门口。</p>

没走几步，他忽然定住了，廊柱下倚着一物，那是一杆旗帜。他上前展开，火焰纹章熠熠夺目。</p>

他愣了一会，蓦然跪倒在地，朝着主房方向猛磕三个响头，然后起身，一手持枪一手扛旗，骑着他那匹瘦马朝城西奔去。</p>

“呵！又一个‘潇洒走四方’的！”晨雾里静静立着一支重甲骑兵，领头的骑士看着从城里冲出的火焰般的身影，不由咧嘴一笑，朝身旁魁梧的身影扬眉：“我，你们居然什么都没带，这可是远征啊。”</p>

“没事！”希伯来一拍绝尘肩膀，“我知道的，重骑兵跑不快，一路上要在村镇歇息，到时有你这大款在，什么都有了。”</p>

“唉……咱这家当都要给你们败了。”绝尘无奈叹息着，一挥手，喝道：“人到齐，出发！”</p>

“等等！还有我！”喊声里，城中再次冲出一个少年骑士，绝尘讶然看着来人，待他到了近前，问道：“怎么你也来了？你可是卫将军之子哦，何必随着我们去流浪。”</p>

“你还不是皇子？”季符一句反问彻底堵了绝尘的口，“建功立业都不叫上我，白和你们喝这么多回酒了。”</p>

“我们可是去拼命啊，怎么好意思拉上你呢。”</p>

“拿命换的才叫功业。”季符笑着一拍绝尘肩膀，“好了别废话了，我就赖上你了。”</p>

绝尘一耸肩，叹道：“看来又是一个吃白食的。”</p>

“谁的？”季符得意的拍拍胸前包裹，“我也是有家当的人！”</p>

“看看，人家就是比你们两个有觉悟！”绝尘扭头朝菲尔两人着，不待两人反驳，一扬手，大喝道：“出发！”</p>

一千骑士同时冲锋起来，像是山崩一般，马蹄声将晨雾震得粉碎。菲尔和希伯来两人发着喊，纵马跑到队伍最前列去了。绝尘却和季符一起落在后面。</p>

“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也会跟过来。这条路，不好走。”</p>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季符微微笑着，“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会选择这条死路，诰命下来的那天，我也被吓到了。”</p>

“无论去哪，都比dì dū安全百倍。至少……还有一线希望。”</p>

“那么……你最希望哪个哥哥继位？”</p>

“都一样。”绝尘叹息，“即使是关系最好的大哥继位，他能容忍你一年、两年，却不见得能容忍你五年、十年。总有一天，他会借机削你的地，把你流放，然后处死。真正的安乐对我来，是个遥不可及的梦。”</p>

“选择其他地方，至少能安乐一阵子，并且稳健发展。”季符忽然直视着绝尘的双眼，“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最凶险的西部荒野？”</p>

“我想，你这么聪明，心里一定有答案。”</p>

“……是为了他们两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