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因是后来急也没用，只好静下心来等待。跟着前面的，久久挪一回座。</p>

不许久，他的后面又添了几个人。</p>

就这样，好不容易一个多钟头过去，总算轮到吴峰。</p>

他故意默不作声地坐到闻老面前，伸出一只手。闻老望而不问，只在他的寸口静静地切脉。</p>

旁人鸦雀无声，静待结果。稍倾，望着吴峰，cāo一口半通不通的普通话对吴峰道：</p>

“观尔目光灼灼，气sè明润，是气血调和，yīn阳平衡，健康人也。切尔寸口，脉当强实。故知尔非唔南方人氏，所以唔与你讲普通话。可是，今尔脉数，间而濡弱，照理是不该有的！据此，唔断尔时rì来犯有昼不思食，夜不能寐之症。尔此症并非情思缠绵所至，乃是焦虑太过，怨事不达，牵肠挂肚，废寝忘食的结果——唔讲的对吾对呢，伙子？”</p>

“是，很对。”吴峰诚实头，叹服不止。</p>

闻老望着他，和霭地：“尔平素，龙jīng虎猛。但近rì常有所思。静时凝神默念，时而抑郁不展；动则急雨疾回，道莫能阻。此忧郁不安之症，不该在尔身上发生。今既已发生，唔推之并非病态，乃系尔职业所至。唔断尔一定胸有藏衷，急而未决，必有问津于我——尔揾唔有咩事，健康的年轻人？”</p>

吴峰肃然起敬。便对老神仙开门见山地直抒来意，并求见两条狗崽。闻老哈哈大笑，令学徒沏茶。一学徒进内去牵狗。他谓吴峰道：“那个问题那得意，先饮杯茶再啦。”吴峰盛情难却，只好略略的饮了一口，心里仍系在狗上。闻老一眼看透，无声地笑了，略微颔首。“系两条好靓的狗崽。但系呢个买狗嘅手续，论鬼尽！”</p>

学徒抱来一条毛sè极好的黑狗，放在地上便活蹦乱跳的。</p>

狗的四只蹄爪背上乃是白sè的毛，它的两个眼睛上方亦各有一抹白眉。这即通俗所的那种“银蹄四眼”了，是一种较为难得的毛sè。</p>

吴峰不由抱起它，着实欣赏一番。狗伸出舌头，亲昵地舔吴峰的手。吴峰望闻老，问他另外的一条呢，在哪里。闻老，另一条也是银蹄四眼，送给一位朋友了。吴峰忙问给谁，他是隔壁的佬二。</p>

“呢个佬二姓刘，中山医学院第四附院嘅采买员。佢是个沙尘友，对人咁沙尘！唉，佢做事好化学！咳，你佢懵盛盛乜，佢为人又滑子得紧。”</p>

吴峰最怕听老人啰嗦话。忙问闻老：“刘老二什么时候把狗崽拿走？”</p>

“唔睇……8月23rì中午。”他民，“佢常时住中山医四附院，个头很奀，有麻相。你一见，肯定认得出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