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治医师、病理医师和院领导陆续进入会议室。</p>

深夜两半钟人到齐后，院党委书记杨瑛主持会议，他要廖文光副主任先汇报尸体解剖情况。廖文光教授是尸检的主刀大夫，他是让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的。</p>

他这人有些不修边幅，一件洁白的大衣底下露出光裸的一双毛腿，不消里面是穿一件西装短裤了。</p>

他一向禁不得热，入夏到秋，每天几乎都是西装短裤，两腿结实的肌肉长满黑黑的毛。</p>

他坐在书记旁边，揿灭烟蒂，把目光转向陈枫：</p>

“情况比较突然。赵基仁是我院老病号，死前两天在我院做过胆囊摘除。现在我把尸体解剖所见向领导和同事汇报。”</p>

“赵基仁，男，37周岁，汉族，已婚，本市人。生前是海珠环卫大队病退的掏粪工。尸体运抵我院是十一五十分，零时三分解剖，尸解号64132.因在解剖中发现胃粘膜中有中毒征象，故其他系统解剖得以从简。”</p>

“尸体进院后，综合尸冷，肌肉紧张xìng和尸斑情况进行推测，可知是晚上九十分至九半死亡。尸体外表无开放xìng或闭合xìng创伤，故排除创伤xìng死亡。”</p>

“尸斑樱红，口唇、指甲和两颊均呈樱红sè，胃粘膜高度充血和有严重缺氧征象，静脉血鲜红，血液不凝，内脏充血，肺水肿和心包、胸膜有状出血。这些特征，都支持氰化物或类氰化物中毒死亡。它属于一种烈xìng而延缓发生递进反应的化学毒物，属神经——血液毒。但是否如此，有待检验报告。”</p>

“药典规定，凡此类烈xìng剧毒药唯有大型医院才允许配备，我院是大型外科医院，药局当有库存。但非副主任医师级以上高级医师不能开方。我的汇报至此，不足处请曾、谢二位教授补充。”</p>

没有谁补充。陈枫望杨瑛，杨瑛示意陈枫。陈枫望着各位大夫：“死者系中毒死亡，已经医学解剖证实。请大家随便谈谈是什么原因促成他自杀而死。”</p>

廖文光教授道：“赵基仁进院后，我和樊有山大夫诊断一致，都认为他患有单纯xìng胆石症。是我给他做胆囊摘除，三个实习生做助手。我们谁也没有他患癌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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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渭增副教授：“患者皮肤和巩膜轻度黄染，是胆汁流通不畅所致，血象检查也证实胆sè素略有增高。手术取石是我动员的。”</p>

“术前他都做些什么有关检查呢？”吴峰问。</p>

“诊断既已明确，无须再给患者增加经济负担，也没必要。”谢副教授讲话慢条斯理。</p>

一位叫倩的中山医学院实习生迟疑片刻，鼓起勇气道：“赵基仁在我班进的院。当时初步诊断为不完全xìng胆道梗阻，却缺如结石症候。”</p>

吴峰听不懂这些艰涩难懂的医学术语，但却不愿放过自己所不理解的每句话。他歉意地：“你的意思我听不懂，请讲通俗些。”</p>

“我的意思是，当时我并不以为他患胆石症。因为从胆汁化验结果分析，虽有梗阻，但没有结石的……症候，后来事实却证明我的诊断有错误。”</p>

“他是很快进院，又很快手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