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皇大道大卫·巴尔福大街18号是美国商务总会驻港九办事处的办公大厦。应哈利·克卢斯曼将军之邀，方琇奎将军悠闲自得地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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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设有防弹玻璃，里面陈设豪华。圆柱上雕有柱饰、墙上有硬木嵌壁。办公桌面是大理石的，桌腿饰有雕花。所有的窗格都挂有红sè绸幔。</p>

墙上，有许多镜框和名画，整个办公室散发着爱德华王时代的气派。</p>

将军知道自己并未取得哈利的信任，不知此举又有什么新的花招。如今已经跃上虎背，就得硬着头皮相随到底了。</p>

一周来他吃好睡香，jīng神健旺，情绪稳定。</p>

“您就是哈利·克卢斯曼将军阁下？”</p>

“Yes.你好，乡下人！”</p>

哈利瞥一眼胸前那条足使自己增威的领带，飞快地打了个手势，竟站起来，向将军伸出右手去。这举止令戴维斯博士惊讶，因为这不是哈利惯常的礼节。</p>

将军故意显得犹犹豫豫，极不自然地伸出左手来。二人没法握得成手，只是互相碰了一下。</p>

哈利笑笑，坐下，也叫“密司特周”坐在一张沙发上。这才准备把戴维斯介绍给将军，将军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欠欠身子，抢先自我介绍道：“我，周大瑞。密码代号乡下人。”</p>

“知道，”哈利嗓声沙哑，会一口流利的华语。他指着戴维斯笑道，“来，认识认识，这位叫史密斯·戴维斯，医学博士。”</p>

“您好，史密斯·戴维斯博士。”</p>

“哈罗！叫我戴维斯。”</p>

戴维斯身材比将军高半个头，有一副高傲的美洲人神气。他走过来，殷勤地递雪茄给将军，然后把将军请进过道，进了一间不大的餐厅。</p>

餐桌上摆满名菜糕和几瓶威士忌、白兰地、香槟、白酒。三人围桌而坐。戴维斯“崩！崩！”打开酒瓶盖，哈利·克卢斯曼把香槟酒掺进了苏打水。将军笑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p>

哈利·克卢斯曼眯缝着眼睛，声音略略沙哑：</p>

“这个礼拜，您愉快吧，密司特周？”</p>

“谢谢款待，过得不错。”</p>

戴维斯摸一下干净的下巴，现出一副很有涵养的风度，也cāo一口流利的华语：“我本人乐于结交中国朋友，密司脱周，您认识蒋介石先生吗？”</p>

“怎么呢？”将军笑笑。</p>

哈利和戴维斯高兴起来，三个人端起杯，“锵”的一声轻轻碰了，一口喝干。哈利夹一块加拿大三明治，涂上浓浓的酱，放进将军面前的空碟里。：“请，密司特周，尝它怎么样。”</p>

“蒋先生大陆政权失陷，国民党有识之士都到我们美国避难。”戴维斯，也夹了一块嫩牛排给将军，并告诉将军怎么吃。</p>

将军故作傻头呆脑，问道：“西餐我没有吃过，这些都是什么名堂？”</p>

“唔，这是沙拉！这是沙丁鱼！唔，这是松露，这是干酪！唔，这是葡国鸡，这是红烧rǔ鸽，这是烟熏枪鱼。”哈利·克卢斯曼将军很有耐心地逐一明，“随便，密司特周。不出半年，我担保您就一切都尝遍！”</p>

“谢谢！”将军夹起三明治放进嘴里，怪有味道地咀嚼。“不错，跟我们的花卷差不多。”他不住头，眼睛眯成一道缝。那块牛排很快也吞进了肚。戴维斯博士见将军无餍足地饕餮，不由笑了，把用蕃茄、青菜、豆类和鸡蛋拌和的沙拉，摊一些进将军面前的空碟，又替他浇上浓肉汁。将军一面道谢，一面吃着。他的酒量也是不浅，左一杯，右一杯。</p>

“1949年以前，密司特周的军阶是……”</p>

“中校。1948年9月，辽沈之战我奉命在锦西‘阵亡、。从此更名周大瑞，转入地下，停止一切活动。”将军饮一口酒，夹一片沙丁鱼吃了。</p>

“当时是谁的指令呢？”哈利又问。</p>

“朱绍良。”</p>

“如此，密司脱周很熟悉失绍良了？”</p>

“不，只见密令，未见其人。”</p>

方将军喝了酒，叫侍者盛来一大碗米饭，淋上肉汁，把虾肉、沙拉、鱼片、牛排拌和，狼吞虎咽起来，引得哈利和戴维斯不住地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