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要这么想。便这么想吧。”海棠道。
“哼,你要是想说,就尽管说去好了。”白霖银牙一咬,怒急反倒笑了,“我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我。你去说啊,我倒不觉得我和萧夜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白家与他萧家从小就订下亲事,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海棠静了好一会儿,最后太息道:“我总想说服自己说,不会有哪个女儿家会脸皮厚到被人识穿了女儿身,却能指着别人的鼻子骂人家不长眼,又夸说自己身长七尺,相貌堂堂,气宇不凡,最后还理直气壮反问人家说自己哪一处像个女的?”她说的是他俩初遇时的场面(请看第一章),“唉,没想到原来世间真有这等奇葩。”她摇摇头,一脸无语的表情,弄得对方反而不好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结巴着:“你……你老早怀疑我……”
“我本来也真的信你了。”海棠温润的嗓音不娇不柔地说道,“你的行为举止看来真是无懈可击,从来没露出什么女儿家的口吻和小动作,我自认若是由我来扮男子绝对做不到你这般。你可是从小被当作男儿养大?”
白霖惊讶地瞠目看着她,没有否认,等于默认。
“让我起了疑心的,其实是萧公子的四个字——青梅竹马,萧公子是读过书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青梅竹马指的是男孩和女孩。他又怎么会犯这么浅而易见的错误?后来让我又有些怀疑的是,封班主居然叫我把你和萧夜痕的事说与华湄听。”
“你是说前天晚上老大也看到了?”白霖插嘴问道。
海棠点点头道:“是啊。封班主应该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让我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考量。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你有一次被人下了迷药差点……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我想那次应该是他救了你,所以他也知道你的秘密吧。”
白霖又是沉默。
海棠不禁有些自得地笑了,继续道:“不过,我也只是疑心,有时也当自己想多了。”毕竟哪有女儿家扁成这样的(请看第一章),就算是布头绑的,也着实干扁得忒厉害了点。她想着,眼光有些怪怪地瞟了白霖的胸一眼,又道,“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萧公子时,他半真半假地讲了你俩的故事,去掉被你否决的,其实也已经说了个大概。你既然和萧公子的妹妹自小订下亲事,怕是你双亲之中有一人曾经不知你的性别吧?”她一边看着白霖的脸色,一边猜测着,“做娘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所以不知道的肯定是你爹。”
白霖的面色微微一变,半阖下眼帘,眼神藏于额前那几缕发丝之下,道:“那时我祖母尚健在,说是如果我娘生的不是男儿,就要给我爹娶妾,我娘不得已,只好骗说我是男儿。本来想等下次生了弟弟,便可让我回归女儿身,可谁知后来爹爹遭了意外,不能再有生育,怕爹爹伤心,娘便也不敢说出实情。这一瞒,便是十七年。”
他不再说话,海棠便替他续道:“你爹不知情之下,就给你与萧家姑娘订了亲事,幸而萧姑娘七岁失了踪,这亲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可谁知不久前,那萧家姑娘又给寻了回来,虽然萧姑娘已经另外有了心上人,可是两家的长辈很是念旧,硬是要让你俩履行那桩婚约。既然你曾经说你不是为了萧姑娘才离家出走,那么后来你爹怕是知晓了你的女儿身吧。于是他们便把念头转移到了你和萧夜痕的身上。你与萧夜痕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感情很好,怕就是有些糟糕。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儿,估计从小免不了被人比较,比较得多了,差的那个人自然是心生嫌隙,看另一个怎么也不顺眼……”
白霖被她说得面色愈来愈黑,最后忍不住吼出来:“你说够了没有。”
海棠见此自然知道自己统统猜对,笑得更欢,视他如无物的把故事补完:“你不情愿,却又说不过父母,无奈之下,只得离家出走。之后被封班主搭救进了戏班,再然后萧公子便追了过来。”
(本章待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