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此为旧疾,每遇气候变化或是情绪波动必为所累,病呈跳痛,经年不愈,且发作时眼角疼痛,怕光趋避,不知所说然否?”如玉不理他,自怀里取了针盒置于草地上。
见她说得有理,孙擎苍不觉沉吟——他这陈年痼疾,太医院固然有所医,然而因此病发作于脑,太医们畏于天威,恐担责任,下手皆不敢随意,大多采用调理止痛等保守治疗之法,未见其功。
贤王既然大力保举;逐流那小子从来都是目中无人,对她却是赞不绝口;就连一向沉稳大气,公私分明的楚临风对她也是赞赏有加,必,她还是有所擅长的吧?
倒不如,乘她未发现他的身份之前,姑且让她一试?
“嗯~”这么一,孙擎苍也不急于纠正她,慢慢地道:“朕……真正算起来,我这病也有快二十年了,不知乔大人有何良策?”
“二十年?”如玉低头摆弄针盒,随口答道:“拖了这么久?”
“不能治了?”孙擎苍略感失望。
“不是,”如玉微微一笑,取出银针对他晃了晃:“只是略需一些时日罢了。”
侍卫循声找来,瞧了那明晃晃的银针吃了一惊,正欲抢上前来喝止,孙擎苍眼角余光已然瞥到,偷偷地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干涉。
他谅她也没那么大的胆,敢在宫中要他的命?
只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如玉已已按上他的太阳穴,温软的指腹轻轻推揉,嘴里低声安抚:“别紧张,放轻松,闭上眼睛什么也别……”
孙擎苍一惊,如玉右手握住的银针已快速往太阳穴扎了下去。
暗处的侍卫已吓得手足发软,张了张嘴竟未发出半点声息。
如玉取了另一针在手,见他一脸震惊,忍不住取笑道:“怎样,扎过之后发现扎银针其实没有象中那么可怕,也不怎么疼吧?”
孙擎苍神色僵硬,极不自然地轻应了一声:“嗯~”
如玉快速找准另几个点,把银针一一扎下去,完了抱着膝在草地上坐了,柔声道:“我回去再给你开个方子煎了,你有空到公所来取,好吗?”
孙擎苍崩着脸不吭声。
如玉只当他不安,也不理他,径自望着黑漆漆的树影发呆。
孙擎苍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你一直呆在这里,公所没人也没事?”
“啊!”如玉这才猛然省起敏语堂不在公所,惊叫一声,匆匆站起来,撒腿就跑。
“回来!”孙擎苍又惊又气,压低声音喝道:“我的针还没取呢!”
“啊呀~抱歉,敏大人应疹去了,公所没人,我一着急就……”如玉忙又折返,嘴里忙着道歉,下手却并不鲁莽,轻巧地将针取回,装进针匣,转身又跑。跑到一半,她复又回头,冲他低嚷:“老伯,别忘了到公所来拿药啊~”
见她跑远,暗卫这才从藏身处跑了过来,跪在他身前:“皇上恕罪!”
孙擎苍不语,目送着如玉的身影没入暗夜,冷声叱道:“糊涂!”然而,转过头去,眼角已绽开一抹淡淡的微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