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同赵禾嘉回到云来居的时候,正瞧见李氏坐在大堂正中气得错牙,绞着帕子的手指骨节泛白,可见气急败坏。
“这是怎么了?”
看着旁边缩着肩膀的阿贵,天歌开口问道。
“方才……”阿贵斜眼瞥着李氏的神色,斟酌一番才开口:
“方才,刘保人带着那对夫妻上门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这次是赵禾嘉问道。
“说是……说是来吃饭……”说完这话,阿贵连忙低下脑袋当鸵鸟。
“吃饭?!我云来居不欢迎他们!就算是一个人都没有,我云来居也不招待他们!”
李氏猛一拍桌子高喝。
赵禾嘉连忙上前,将李氏的手拿起,轻轻揉着:“母亲,虽说舅舅和舅母做得不对,但……”
“他们不是你舅舅和舅母!我李园没有那样的亲戚!”
赵禾嘉闻声一愣,不觉看向天歌。
“听母亲的。”天歌抬了抬下巴示意。
“可是……”
作为孩子,赵禾嘉虽然也觉得李福夫妻可恶,但打小接受到的教导里,却还没有六亲不认这一条。
天歌似是知他所想,对他道:“亲戚亲戚,虽是说内亲外戚,但更是因亲休戚。如今那二人不仅不与咱们休戚与共,还上门刻薄生事,这样的亲戚,连街坊邻里这样的外人都不如,要来作甚?”
“你二姐说的没错,那两个混蛋,当初在娘家的时候就想要害死我,如今更是不知道听了谁的唆使,甚至还联合外人找上门来,非要咱们不得安宁!”
天歌这番话,李氏觉得简直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别家的兄嫂都是将妹子捧在手上,而自己这对兄嫂,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这样的人,就算骨血相连又如何?那血早就凉了!
这是李氏头一次夸天歌,然而被夸的人却浑不在意,只是看向阿贵,开口再问:
“方才那刘保人和李福夫妻一起来的?”
阿贵闻声,连忙接口:“是啊,三个人一起,还说我们云来居把客人往外撵,天可怜见,小的一开始是真的想要把人迎进来的……”
然而说到最后,却发现自己这话不对,又连忙捂住嘴巴转过身去,不敢再看李氏。
“你的意思,是我要赶人咯?”李氏冷哼一声,不待阿贵回话,又望向外面的大街,“是!老娘就是要赶人!开门做生意,是难免看人脸色,但这给脸色的人,老娘得自己挑!”
阿贵瑟缩着脑袋,决定打死也不再开口。
老板娘平日里笑盈盈,但是发起火来那可是母狮子,不敢惹的。
大堂内一片安静,却忽然传来低声自语。
那声音不大,却正好可以让李氏听个清清楚楚。
“刘保人怎么会认识李福夫妻?他一直在青城,而李福等人却是昨天才来,再怎么也不会好到要请客吃饭的地步。”
“还不是因为宋千那事!那老匹夫嫌我没有将欠宋千的钱给他,于是便跟那两个混蛋搅和在一起,专门来恶心老娘!如今招不来人,就是因为刘行那老东西!”
天歌看着李氏,见她已经上道,微微一笑,再次提醒。
“既然是这样,我们越发不能顺了他们的心意。母亲当知,刘保人事小,而那对夫妻事大。他们之所以找上刘保人,想必是知道他和母亲有怨。
李福夫妻在青城并没有什么根底,就算闹破了天去,大家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如今有了刘保人,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家祖祖辈辈都是青城人,手中又握着招工行,有一定的声望。且不说云来居招工的事情,但凡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李福夫妻是什么德行,明眼人一看便知。
就算是因为这么一闹,云来居的生意会受到一定影响,但等这阵儿风头过去,又会一如往常。
但若是刘保人掺和进来,单他手下那些签工的人,说个三言两语,很快便会是满城风雨。
这样一来,赵家在青城就算是臭名昭著了。
如今赵禾嘉要留在青城,那天歌对赵家,就不能像先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