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的那贵客如今人在何处？我……我可能见见他？”</p>
宋婶没有回答天歌的问题，也没有伸手去接那卷轴。</p>
可是急切间开口说出的话，却已经足以证明先前的猜测。</p>
天歌微微一笑，拉过宋婶的手将那幅画卷放入她手中：</p>
“说来也巧，那位客人也正想要见见您。”</p>
……</p>
揽金阁雅间。</p>
天歌兀自品着小酒，心中颇有几分愉悦。</p>
宋婶愿意来见揽金，那么说明先前揽金的担忧都是多余。</p>
上一世宋婶一直与小千生活在安阳青城，可这一世却因缘际会随她来到了临安，想来也是天意如是。</p>
揽金阁主的身份纵然风光，可天歌却知他也是个可怜人。</p>
如今能母子相认，作为朋友，她自然替揽金和宋婶二人开心。</p>
未央进来送酒的时候，正瞧见天歌一个人含笑饮酒。</p>
放下手中酒壶，这次未央却并没有如先前立即离去。</p>
“未央姑娘有事？”天歌抬起头来。</p>
眼前之人，是揽金阁常人难见的头牌，也是揽金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p>
如果天歌没有记错，未央向来懒得理会除自家阁主之外的其他人，如今站在自己跟前不走，定然是有话要说。</p>
然而未央却迟迟没有开口。</p>
天歌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左右无事，未央姑娘不妨同饮一杯。”</p>
说着从旁边翻叩开一只玉杯，给未央斟酒推了过去。</p>
看着眼前的酒水，未央心里很想拒绝，可是没等她开口，已经不自知的坐下来喝了一口。</p>
嘶……</p>
未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公子酿的酒，好像还挺好喝？</p>
不是那种辣喉烧嗓的烈酒。</p>
天歌埋首弯唇继续给未央满上，假装没有看到方才少女的神色变化。</p>
两杯酒下肚，未央拦住了天歌再给自己添酒——虽然确实还想继续喝。</p>
“未央有一事想求林公子帮忙。”</p>
“哦？”天歌放下手中酒壶，抬起头来，“什么事？”</p>
“林公子本月十三便要动身前往姑苏？”</p>
“不错，届时你家阁主应当也会同行。”天歌没有隐瞒，这种事以未央的身份，知道也是必然。</p>
听到这里，未央默了一默，方才开口道：“能否请林公子劝说我家公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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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一半，似是觉得有些唐突，未央将后头的话又咽了下去。</p>
“你想让我劝说揽金不要去姑苏，是吗？”天歌帮她把话说完。</p>
未央瞳色一深，抬头许诺：“只要林公子愿意帮忙，未央……”</p>
“看来你已经劝说过，却并没有成功。”天歌没有等未央说出后面的条件。</p>
被打断之后，未央沉默几许，最终点了头。</p>
“他连你的话都没有听，必不可能听我一个外人的劝。”</p>
天歌弓起食指敲了敲手边的杯壁，“你在揽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他不是一个会听人劝的人。”</p>
“或许曾经有人能劝得住他，可那人必不是你我。”</p>
说到这里，天歌看向未央，轻笑一声：“况且，你家阁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p>
“若你实在担心，那就按他的吩咐做好启程的准备，在沿途多安排一些人手，同时不要忽略了留人守好揽金阁，免得被人鸠占鹊巢。”</p>
未央原本还在想前头天歌说的那人是谁，可是一听最后一句，当即面上一冷，神色警觉：</p>
“林公子的意思是揽金阁中有异心之人？！”</p>
天歌失笑：“随手一说罢了。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不算少，有备无患便是了。”</p>
说完这话，天歌站起身来，摇摇头往外走去：</p>
“这么许久，人没等出来，肚子倒先饿了。”</p>
天歌的背影很快不再，可未央面上的凝重却依旧不曾消失。</p>
先头阁中杀手私自接单行凶之事尽管已经查明，所涉触犯规章的人也已经惩处，可她却直觉那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p>
天歌不说还罢，如今一提起，倒是让未央再次警惕起来。</p>
……</p>
在天歌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揽金着人下来请她。</p>
然而等天歌人到三楼的时候，宋婶已经不在屋里了。</p>
“宋婶人呢？”天歌问道。</p>
方才她一直在楼下，没道理人离开揽金阁她却不知道。</p>
“未央带她去隔壁了。”</p>
揽金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可语气显然比昨儿个晚上的状态要轻快愉悦许多。</p>
看来她猜得不错，方才母子相处尚算愉快。</p>
“你把宋婶支开是想跟我说什么？”天歌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p>
“我……她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对她和宋千二人很是照顾。”母子分别多年，如今让他在旁人面前喊自己的母亲，的确还有些不太习惯。</p>
“所以你这是准备感谢我？”天歌挑了挑眉，“虽然我不是奔着挟恩来的，也没有做点好事索要好处的习惯，但如果阁主心情不错想拿钱砸我，或是给我什么别的好处，我也并不介意。”</p>
揽金白了她一眼：“你跟姬家那小子合伙薅了多少银子当我不知道么？若是仔细论说起来，至少有一半是揽金阁身上薅下来的，还想贪心不足要什么？”</p>
天歌耸了耸肩，“银子这种事，哪有人嫌多的？我前些日子听人说，汪家握在汪潘氏手中的银钱都被人半道劫了，在江南这地盘上，除了你有谁敢抢要到官家嘴里的肉？我要的这点，跟你劫的那些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罢了。”</p>
揽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