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p>

“嘿嘿！昨夜清扫街道，一两银子一个，我就是那时候听说的！”</p>

“一两银子一个？有这等好事你怎么不叫上我？亏咱们还是表亲！”</p>

“昨晚我也怕啊！万一拿不到钱，那不是害了你吗？”</p>

“走走走，别说了！听着就来气！”</p>

……</p>

百姓们闹闹嚷嚷地往正阳门赶。</p>

但是依然有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人家，看着没什么关碍，便挑着担子开始沿街晃悠。虽然不敢高声叫卖，但要是能卖出个针头线脑，也算是个进项了。</p>

可是他们惊讶地发现，卖得最好的，竟然是那种红色的布条。</p>

大街上好多人手里都拿着这个。</p>

随便一根什么棍子，挂着个红布条举起来，又威风又热烈。</p>

伴随着空气中那种奇异的乐曲，大家伙都像是喝了一顿大酒一样，满街都是晃动的旗帜。</p>

寅时初时，还不明显。</p>

可是到了寅时末，太阳从朝阳门那边升了起来，满街都是鲜红的旌旗。</p>

正阳门大街上，像是又着了火一样！</p>

“皇帝陛下要阅兵吗？”</p>

“是啊！”</p>

“哪个是皇帝陛下？”</p>

“你瞧那正阳门上，看见没有？”</p>

“没！太远了！”</p>

“那黄色的御辇，你看见没有！”</p>

“没有！”</p>

“那……红色的龙旗，你总该看见了吧？”</p>

“看见了！”</p>

“陛下就在那里！”</p>

“哦……陛下，长什么样子？”</p>

“陛下身穿十二章明黄衮龙袍，头戴金丝盘龙翼善冠，肩绣日月纹章，袖藏山川河海，足踏缂丝毡履，腰配七星宝剑……”</p>

“那陛下到底长什么样子？”</p>

“这个问题——是你问得的吗？”</p>

……</p>

“咚！咚！咚！”</p>

那激昂的乐曲停了下来，正阳门方向上，突然便响起了沉重的鼓声。</p>

“来了！来了！”</p>

南边传来一阵如潮水般的喧哗，随即便是惊叫声。</p>

一忽儿之后，那激昂的乐曲便又响了起来。</p>

显然是已经换了个曲调，但还是一样的热血贲张！</p>

那感觉，就宛如货郎卖空了担子里所有的货，酒馆老板卖空了所有的酒，牙行做成了一百两银子的大生意，海船运来了一船的西洋镜靠了港，家里八个儿子一齐中了秀才，僵卧孤村的老兵突然接到了过河的圣旨，独守空闺的怨妇突然看见了看起来迎接他的侯爷……</p>

然后突然便是一阵沉默如铁，仿佛大浪将至时，水面突然一空一般。</p>

连远离正阳门街道的巷子里，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寂静。</p>

巷口台阶上两只正在打架的蚂蚁，触角都暂时停了下来，隐隐觉得气氛似有不对。</p>

便在此时，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从正阳门的方向上传来！</p>

大浪如潮，铺天盖地！</p>

“陛下！”“万岁！”</p>

“大明！””万岁！”</p>

“天下百姓！”“万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