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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登科这些日子在陵安碰到好几起怪事,先是在那处卖莲子羹的小摊子遇见过老家伙,看着他背了一柄剑,莫名其妙便说他从今以后便是陵安第一剑士,他尚未反应过来,那老家伙就自顾自的走了,等着隔了两日之后他便听说那位帝师当时借满城剑去挑衅那位剑仙,下场凄惨,被那剑仙两剑便要了性命,后来更是被击落山崖,被那满城剑的剑气给绞烂了身子,尸骨无存。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柳登科虽说有些惊讶,但好在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毕竟叶长亭早已经证明了他在世间剑林中的地位,当日在青城山上之时尚能一剑逼退王越,这些时日更是传言要一步跨进那几乎算是虚无缥缈的第七境,哪里是王越能够打的过的,虽说这老家伙是挑了一个好时候,赶在那剑仙登山之时出剑,可下场如何,还不是被那剑仙两剑便要去了性命。
只不过对于那王越如此轻易便丢去了性命,柳登科隐约觉着这和他当日死死捂住背后铁剑不曾借出有关,虽说看起来满城剑都被借去,也不差这一把,可柳登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接下来之后,柳登科又在陵安街头碰见一个买醉的年轻人,当时正值黄昏,他也闲来无事,便和这年轻人多喝了几杯,这年轻人喝多了之后话便不少,两人喝到半夜,倒是让柳登科也听出不少信息,最后在这年轻人醉倒之后他有些感慨,这到底是酒不好喝还是肉不好吃,非要去沾染情爱?柳登科练剑之初偶遇过一个剑道前辈,当然,那位剑道前辈也不算是境界多么高深的宗师人物,只是在一州之中还算是有些威名,柳登科为了得到指点,在烈日下站了大半日,才得到一两句金玉良言,其中便有一句,剑士首重剑心,不可沾染世间的贪嗔痴。柳登科老老实实记下之后,那位剑道前辈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这女子才是最沾染不得的东西。”
柳登科当时只是目瞪口呆,难不成这为了成为天底下有数的大剑士便要孤独终老?
只不过等过了这么些年,自己的剑道修为稳步前行,柳登科虽说早已经不把那句沾染不得女子再放在心上,但到底还是心无旁骛的修行剑道,对于其他诸事都不曾上心,这在陵安碰见了那个年轻人之后才忽然想起自己家乡那边那个一起长大的姑娘,也不知道这些年了,那姑娘是否嫁人了。
只不过只当是以为和那年轻人只是萍水相逢的柳登科这些日子却是老在陵安各处酒楼碰见那个年轻人,这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不咸不淡的朋友。
只不过那年轻人没有言明自己身份,柳登科只是知道他是这陵安有数的大家族世家子弟,姓段。
而那年轻人则更是更不知道柳登科的深浅,只当是柳登科是个高不成低不就落魄剑士,全身上下就背后那柄铁剑值钱些,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去深问,反倒是关系日益牢固。
这一次柳登科在午后又到了那处卖莲子羹的小摊子,叫了一碗莲子羹之后要不了半刻钟果然街道那头便走过一个提着酒壶的年轻人。
醉眼朦胧的年轻人倒是走过几步便在这小摊子碰见这位本来该是陵安现在最厉害的剑士,他厚着脸皮硬挨着柳登科坐下,把酒壶放在桌上,一把端起柳登科的那碗莲子羹,一口喝完之后咂了咂嘴。
柳登科脸色平淡的再要了两碗莲子羹之后才平静道:“喝酒喝几次便是了,这天天买醉,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年轻人无奈道:“这不喝酒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她,这又是为何?”
柳登科啧啧笑道:“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依着你的家世,这陵安城里娶不到的姑娘只怕是不多,那女子正好便是这其中之一?”
年轻人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以前算是,现在不算了。”
柳登科试探问道:“那是家道中落了,觉着配不上你了?”
年轻人失魂落魄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二叔点醒我让我去找她,可真找到她她又不同意,二叔说可以帮我提亲,但要是她不愿意,咱家也不能去抢。”
柳登科白眼道:“你要强抢,小心我背后这柄剑,大不了杀了你之后我便不在陵安待了便是,总之得让你知道恶事做不得。”
年轻人嘀咕道:“就你这点本事,还真以为杀得了我,你倒是我第二个认识的剑士,只不过前面一个,可比你厉害的多。”
这番话一字不落被柳登科听完,他哈哈大笑道:“你第一个认识的剑士,怕不是那位帝师吧,还别说,我还真打不过他,只不过是他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这帝师可是已经作古了。”
脾气算是不错的年轻人只是吐了吐舌头。
片刻之后他轻声道:“那个年轻人可算是比你要年轻啊,我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他还没及冠呢。只不过他能在这两年便成为天底下有数的剑道大宗师,说不得就是那位剑仙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三言两语便知道这年轻人是在说那位剑林之中现在风头极盛的叶如晦的柳登科耐着性子摇头解释道:“剑道一途,真不是这般简单的,除去天赋与苦练,机遇固然很重要,但也不是说随便吃几颗药便成的,这还比不起一两招前辈剑士的剑式。叶如晦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哪里是一两颗灵丹妙药便说得清楚的。”
年轻人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去对付那碗莲子羹。
而柳登科只是看向远方,眼神深邃,这天底下的剑士谁不想成为举世皆知的风流子啊。
说到底这年轻人也只是个不懂剑道的年轻人而已,柳登科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等到那位前些时日才看见过的老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柳登科当真便有些失神了。
这个老人可是曾说他能成陵安第一剑士,事实证明等着那位帝师身死之后,又在整座陵安城没有第五境的剑道宗师的情况下,他还真是成了陵安的第一剑士,只是这个名头不仅取决于他想着在陵安待多久,也取决那位北地剑圣什么时候再入陵安。
一身青布衣裳的老人自顾自坐在柳登科对面,看着这位当时吝啬到一剑都不愿意借出去的年轻剑士。
柳登科回神之后抢先问道:“老先生,是这座陵安城里了不起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