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林听雨天生就是练剑的胚子的缘故,叶如晦脑子里仅有那几招剑招原以为能够应付这一旬时光,却没想到五六日之后,林听雨便都学的七七八八了,而且并不是徒有其表,而是形神具备。
这也逼着叶如晦把河满上的刀式也挑了不难的一两招教给了林听雨,原以为汤槐安的招式怎么都比自己那几招蹩脚剑招来得强,以林听雨这个学剑的速度,也不是太难,不过结局出人意料。林听雨这五六日之间硬是一招都没学会,这让叶如晦都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才隐隐想出了些端倪。
到最后,林听雨终于放弃练刀,专心致志研究那几招粗劣剑法,叶如晦在一旁看在眼里,倒是觉得兴许叶长亭看到林听雨兴许比看到他还要高兴几分。
此刻叶如晦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仔细揣摩气海内气机流转,前些日子一战他受益匪浅,尤其是那年轻男子那手屈弹指,更是让叶如晦兴致不浅。今日林听雨被严明见打发出门,难得没有在院子里练剑,说是把家中藏书都一一送出,收拾妥当之后,在明日便要准备启程了。
严明见携酒从屋内走出来,坐到叶如晦对面,从怀中摸出两个酒杯,笑问道:“如晦,来喝一杯?”
叶如晦回过神,微微点头。
严明见把酒杯添满,问道:“你老师说你酿酒之术高超,可莫要嫌弃老夫酒劣,其实这些天你教听雨练剑我就觉得不如教他酿酒,不然你看这颗老桂树年年开花,年年都无用,不是浪费了么?”
叶如晦笑道:“严先生说笑了,听雨喜欢练剑那便是教他练剑好了,酿酒可不讨好,进门出门保证就是一身臭汗了。”
严明见点头,在看待学生一点上,他和那个已经作古的老人观点相当一致,当初屈陵在书院做教习那些年,初时因为无甚名气,加上所讲知识又和仕途朝试无关,整座书院几乎都没有人愿意去听一听这个先生的课,最少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两人,不过好在是屈陵天性豁达,也不恼怒,索性带着仅有的两名学生出去喝酒,当时在书院里还是一桩趣谈,不过仔细想想也只有这个老人敢这样做了。
回过神来,严明见喝了口酒,感叹道:“你老师啊,真的是老夫平生见过最洒脱的人了。”
叶如晦苦涩一笑,不知说什么才好。
严明见忽然问道:“那你呢,练剑也是洒脱,那以后就不读书哪?你老师这些年给我写信,信里对你的期许虽说从来不是让你一定要成为什么闻名天下的读书人,但他默默无名了一辈子,在老夫看来,的确是世人最大的损失。”
叶如晦摇摇头,反驳道:“老师既然活得洒脱,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至于我其实一直很迷茫前路,若是先生还在,这些事情都要好解决一些。”
严明见不再说话,都不是笨人,都知道有些话说的多了便过犹不及。
两人相对饮酒,倒也是算是一副安静的画面。就如此到黄昏之后,林听雨提了一尾肥硕的青鲤和一小块猪肉走近院子里,便高声喊道:“叶大哥,今晚炖鱼吃,先生那两尾鱼我早就想炖了,只是先生一直不许,这下好了,到最后谁都没有捞着,怪可惜的。”
看着林听雨提着鱼进来之后严明见便想起那两尾死的极惨的鱼,乍有听见林听雨这番话,更是戳在了严明见的心坎处,当即便黑下脸来,拂袖而去。
林听雨一头雾水的看了两眼叶如晦,后者无奈一笑。
搞不清状况的林听雨也没有心情探究这之中的缘由,小跑到灶房开始升火做饭,院里便只剩下叶如晦一个人,叶如晦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越地理图,开始仔细研究行程。
按照先生信里所说,来吴州是为了通知严明见时机已到,可以入京了,可以说是大事,而后面一件小事比起来便要相形见绌的多,只是说有位故人在东越禅宗,叶如晦非得要去替他见上一见,至于再之后,先生便让叶如晦返回陵安,至于以后的事,便是叶如晦自己选择了。
不过这选择,其实当真让叶如晦有些难以抉择。
天色渐晚,小院里香气扑鼻,林听雨炖好鱼煮好肉便去请先生严明见前来用餐,等到先生坐下之后,林听雨替先生摆好碗筷,这才进屋端来木凳坐下。
三个人都是读书人,都有用餐时不语的习惯,等到吃完之后,严明见出门遛弯,说是要再看看这吴州城内光景,林听雨撤了菜盘,洗干净之后才重新回到院里,坐在叶如晦面前才笑着开口问道:“叶大哥,你说练武要练到什么个地步才算是不错,我小时候总听城里的说书先生说,那些高人能够一剑平山川,你看我有没有机会练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