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玄动手之际,凭借剑意硬抗这妖异枯草的苏瑾也苏醒了过来,背后剑匣悍然洞开。
“斩!”
灵剑入手的他拖剑横扫,三尺青锋陡然化作门板大小。
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剑芒划过,两丈内的鬼雾连同飞颅怨魂为之一清。
此时此刻,脚下轻点的两人身化残影,趁着没有怨魂、根系、枯草阻拦的间隙,迅速冲入戏楼大院的门楼之下。
呼出一口浊气的陆玄并未掉以轻心,在他们两人踏入这木质门楼的刹那,身后如同潮水般的根系、怨魂纷纷止步,不敢再度上前。
这看似空无一人的戏楼似乎是藏着什么洪水猛兽,让它们不敢僭越分毫!
“走吧,这黄鼠狼还真看得起咱俩。”
紧了紧掌中剑柄的苏瑾目光冷峻,他可以确定,之前的一切都是这个家伙在捣鬼。
所有的危机出现地都太过巧合,稍有不慎,换做他人怕是已经饮恨。
沉默不语的陆玄看向这破败的戏楼,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迟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前面等待。
“模拟器提及的死劫吗?”
穿过门楼后面的场院,就可以进入这座风雨飘摇的三层戏楼。
坍塌的屋瓦、腐朽的门窗、油漆斑驳的立柱,都在表明此地定然有着悠久的历史。
可让人汗毛倒竖的是,之前还空无一人的青石场院内,眨眼的功夫就突然出现了一名劈头盖脸、身着破旧彩色戏服的长发女子。
而最让陆玄恶寒的是,对方竟然是悬空漂浮一尺,若非亲眼所见,单凭气息根本无法感知对方。
戏服女子突兀的出现,周围景物也开始迅速变化。
烟雨朦胧的画卷徐徐展开,淡淡的光晕迷雾也随之浮现,隐藏在其中的绰绰人影也逐渐清晰。
这其中,最明显的改变就是这破败戏楼。
原本摇摇欲坠的木楼顷刻间如同被润色的彩画一般,竟然给人一种古韵盎然的感觉,戏楼边缘那些倒塌的部分也恢复如初。
这名之前还离地一尺的女子,如今却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陆玄二人身前。
姣好的面容、身段,让人根本无法和之前那恐怖的模样联系起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
恍惚间,陆玄的耳畔传来了软软糯糯的邀请声,同时,身侧也被形形色色的老少爷们儿包围。
目露惊骇的他下意识以为自己中了某种幻术,但不知为何,怀中的《清静经》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而在他的五感之中,周围的景物赫然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可能!”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陆玄看向同样惊诧万分的苏瑾,心知对方定然和自己存了一样的想法。
此地恐怕隐藏有大恐怖,稍有不慎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此时此刻,着了道的两人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顺着对方的邀请,步入古色古香的戏楼之内。
“那就看看,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雕梁画栋的戏楼有着浓重的文苑氛围,一楼大厅内的立柱上,也都是文人骚客的题词。
青砖铺就的大堂内,以北侧的戏台子为中心,一张张八仙桌按照扇形依次排开。
行走在其间的跑堂小厮穿着精练的短打衣衫,拖着果盘来回穿梭。
交谈声、欢笑声、客套的对话等等,这些与市井喧闹别无二致的场景活生生地,在陆玄两人面前上演。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红尘喧闹之气。
踏入戏楼后,陆玄和苏瑾镇定的面容下,隐藏着宛若惊涛骇浪的震惊。
如果不是事先经历了诸般诡谲遭遇,恐怕他们也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来到了凡间戏楼听曲儿。
倘若一定要用词语来形容眼前的两人,那么“格格不入”应当是最贴切的。
尤其是一身凛然杀气的陆玄,更是被路过的客人频频瞩目。
似乎这些人都十分奇怪,为何戏楼会进来一个满身寒气的怪人。
眼光浮动的陆玄隐隐觉得十分棘手,因为满堂桌椅,仅仅只留下了最前排的两个空位!
毫无疑问,这是留给他们两人的。
看周围这架势,似乎他们不落座,这大戏就没法开幕。
更令人通体发寒的是,之前还喧闹的戏楼大厅,此刻却是安静地落针可闻。
每个落座的听客,更是用一种绿油油的诡异目光注视着两人。
眯起眼睛的陆玄轻笑一声,大风大浪他都见过,怎么还会怕这群魑魅魍魉?!
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他深吸口气,在苏瑾有些迟疑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迈起步子,穿过一层层八仙桌,径直坐在了首排。
作为全场目光的焦点,陆玄和苏瑾每走一步,满堂客人的目光都会随之移动。
当两人坐定,之前中断的交谈声再度充斥整个大堂,端得是无比诡异。
明明是有血有肉的听戏客人,在陆玄眼中却是“满堂老鬼”,之前那些如同狼眸般的眼神,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
哐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一连串的开场锣鼓,将周遭气氛缓缓调动。
欢呼声、叫好声不绝于耳,似乎所有人都在真的期待接下来的曲目一般。
和在座的旁人不同,苏瑾眼中忧色十分明显。
直到此刻,他都没有发现太好的破局所在,甚至连对方的意图都没能摸索出来。
若是再继续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恐怕到时候想走都没法走了。
而作为同行者的陆玄,苏瑾不相信对方不明白这一点。
但是,从对方津津有味的听戏架势来看,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其中风险。
难不成,对方已经有了定计?
心头浮现起诸般疑惑的苏瑾眉间紧皱,片刻后,也开始学着陆玄融入这场凶吉难料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