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羹汤(2 / 2)

周妙宛听了很是唏嘘,便留下了她。

——

第二日,周妙宛依旧“亲手”做了吃食。

这回做的是杏仁酥酪。

当然,说是她亲手做,实则是凝夏找的食材,万嬷嬷动手准备的,而她只负责把酥酪放进食盒里。

不过时下贵女们所谓亲手制作也多是如此,真正自己沾手的少之又少,周妙宛也不觉脸红。

而且,若是之前,她很乐意为李文演洗手做羹汤,现在嘛……

周妙宛提起食盒,掩去黯然的的眼色,往李文演的书房去。

他在府中时,十之八九都要待在那个小书房里,等她找到合适的时机,或许能在书房里找到一些印证她猜想的东西。

只是不能操之过急。

今日还是一样,周妙宛放了食盒,和李文演简单地聊了几句便走了,没有多留。

第三日、第四日也都是这样。

直到第五日,周妙宛走过曲折的石子路,越过竹林,却没有如往日那般看见照临在门口守着。

她心下一僵,直觉让她停住了脚步。

半个下午过去了,周妙宛坐在回廊的一角,靠着深红的栏杆都快要睡着了。

忽然,她昏沉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角玄青的衣摆,周妙宛眼前一亮,起身向他打招呼:“景行!”

李文演的脚步停住了,继而快步走了过来,解了身上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目光中满是责备:“为何在这里瞌睡?”

周妙宛吸了吸鼻子,把他的大氅裹得更紧了些,一只冰冷的手从袖口探出,把藏在身后的食盒献宝似的提了出来。

“呐,这是我蒸的冰糖雪梨,”她揭开了食盒的盖子,见里头一点热气都没有了,立马懊恼起来:“冷透了,我这就去让人热一热。”

李文演看着她的动作,神情有一丝微妙的恍惚,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来。

但他很快便敛去了恍惚的神色,目光中满是心疼:“你在这等了多久?”

周妙宛掰掰指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我也不清楚,本来是想等你回来,正好可以让你尝上的,我也不是有意要等这么久的。”

李文演便道:“既然冷,去书房等我便是了。”

周妙宛先是眼睛一亮,随后便垂下眸:“我怕我又会给你添乱。”

“无妨的,你我夫妻一体,书房而已,进便进了,”李文演温柔地把她搂入怀中。

周妙宛仰起头看他,目光真诚:“那好呀,下次你若不在,我便把东西放到书房里,也省得吹冷了。”

李文演抬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都依你。”

得了他的首肯,周妙宛却没有操之过急,她还是会去送吃食,大多时候李文演是在的,偶尔他不在,她放下东西也就走了。

这般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眼看没几天便要离京,周妙宛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这日,久违的太阳出现了,空荡的书房里却还是冷冰冰的,周妙宛关上窗户,敞开书房的门——好看见屋外的情况,随后故意把带来的甜汤打翻在桌上。

她惊叫一声,再拿了布巾来假装收拾残局,耳朵一直听着外面是否有脚步声。

外头始终没人,只是偶尔会有微风卷起竹叶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于是,周妙宛卷起袖子,谨慎地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

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她失望地放回原状,在书房里扫视一圈后,把目光投向了八斗橱。

说起来,这个橱子用作书柜未免太深了些,周妙宛心生狐疑,走近了去看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把目光又看向上面摆着的书籍。

李文演的藏书甚多,古籍典经数不胜数,还有许多颇有年头的卷轴,亦被收于纸筒里。

没有功夫一个个去查探,周妙宛定下心神,眼神注意到了其中一本。

《香山志异》?这不是讲山间精怪的话本吗,李文演怎也会看这样的书。

这周妙宛看过,记忆中并没有这么厚。

她心道奇怪,下意识便伸手去拿,结果一拿上手,就在书的侧边看到了信封的一角。

周妙宛陡然警觉,翻到了夹着信的那一页。

信封被拆开过,她的手指微颤,拿出了信封里微微泛黄的纸页。

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便让她如遭雷劈,整个人犹如被钉死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