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黎萍身上的伤已经相对愈合,只是那份心里的痛楚怕是无人能觉。石道秋吩咐司机将黎萍的行李收拾好,随后把她带入了一个平民化的住宅小区,电话里石道秋交代,那座别墅不适合她学法,现在把她安放在自己一位道友的家中,以便平日研习术法,她并未反对,对她而言,现在这座城市哪里还有家可言?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哪里都是一样的。
司机驱车将黎萍送往那位道友家中之后,简单的交谈一番,便匆匆离开,并未介绍站在黎萍身边的男人是谁,他年纪看上去不过也才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步履从容的将她的行李接过来,看起来与普通人并无不同,黎萍一脸茫然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隐隐有丝不安,他将行李放在房间里,未等黎萍进去便关上了房门,挡在门边说:“我想这段时间你也休息够了,下面我们来谈谈以后的日子。”
黎萍愕然的望着他,说道:“你总得让我把行李归置好再说吧。”
“这些都不重要,去,给我泡壶茶。”男人命令道。
她一个白眼,心想:原以为是个待人和善的主,没想到还是难伺候,既然是来学艺的,那泡壶茶又如何。
于是,她将泡好的茶壶端了上来,紧接着男人又吩咐道:“跪下。”
“我只跪父母,你不要强人所难”黎萍气急败坏的说。
男人不听她的任何废话,一脚踢在她的腿上,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记住,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跟道秋兄可不一样,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如果不听话,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黎萍被训得哑口无言,她究竟是和怎样的一群人在交易?
黎萍毕恭毕敬的端着一杯茶递给这位道友:“您请喝茶。”
男人似乎在故意刁难她,一手打翻了茶杯,滚烫的水洒在她的手上,眼看起了几个水泡,男人气到连声指责:“你连杯水都拿不稳,还妄想做成什么事,这就疼了吗?要知道,你以后面对的那些东西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你必须时刻提防,保持戒心,行了,你把这打扫一下,我们开始谈谈吧。”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冷嘲热讽,还有心情的阴晴不定,黎萍充满了怨恨,若不是有求于他,她绝不会卑躬屈膝的与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以后她一定要讨回今天所丧失的这份尊严。她打扫完,随着那个男人来到一间相对阴暗的房间,也就是所谓的神坛。男人上了注香,缓缓的说道:“我叫吕鸿鹄,以后你就叫我鸿鹄即可,不过你若愿意叫我师傅也行,我做事向来都是稳准狠,所以你以后要习惯,我与石道秋同为研习道法,但并非属一派,详细的他未说,我也就不提了,至于你的命格,我已经有所了解,改命格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并且需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你想好了吗?”
她眼神笃定的说:“是不是改变了命格,我就能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可以和我的母亲一起?”
“当然,如若成功了,自然可以做回正常人。”吕鸿鹄一脸自信的说。
黎萍犹豫不决的说:“如若不成功呢?我会死吗?”
吕鸿鹄愣了一会儿,信誓旦旦的回答道:“若是不成功,倒是不会丧命,不过你的身体可能被阴格所占有,而变得穷凶极恶。”黎萍还未反应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不会做失败的事,所以这件事必须成功。”他的脸上呈现出不容置疑的表情。
“好,我得试试,大不了一死嘛,反正我活着也孤身一人。”她斩钉截铁的应承道。
“你听着,以后把死从你的嘴里抹掉,你不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效果会适得其反,石道秋应该有说过,你是可以控制自如的,关于你的命格,你有权控制她,而不是被控制,明白吗?不要被强大的力量所震慑,你要在心里强调你必须活着,你必须改变一种格局。”吕鸿鹄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在敲击着她的心,现在的她活着跟死了又有何区别呢?
在两人简单的介绍后,吕鸿鹄将黎萍带去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瓷瓶,他说道:“现在我要来试试你的胆量如何。”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一个转身,手脚利索的关上了房门,那仅存的一点光亮被黑暗吞噬。这种情景跟两年前的状况简直如出一辙,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蜷缩在角落里哭着,然后白心悟便出现了,带着她离开那个可怕的错巷,黎萍下意识在心里呐喊着白心悟的名字,若是现在他能出现该有多好,纵使妖魔鬼怪也未能伤她分毫,而今天面对的这个叫吕鸿鹄的道士,毫无人性,一见面就给她下马威,现在干脆扔在了这间黑屋子。
黎萍哆嗦的靠着墙壁,不敢有任何举动,她突然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尽管环境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她能从这种沉闷的空气中察觉到,这间屋子的不寻常,她摸索着身体,这才想起来那根金刚杵还在身上,还好没有放在行李箱里,她双手紧紧的握着这法器,拿着它就好像白心悟在身边一样,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安全感,她开始念起往日里读过的经文,只听空中满是哀怨之声,没错,这间房里是给鬼魂的栖息之地,此时的她对吕鸿鹄多了分憎恨,他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就这样把她关了进来。
突然,一只鬼拉住她的头发往空中一甩,她只觉得头疼欲裂,金刚杵也遗落在一旁,黎萍完全看不见半点光亮,自然也找不到法器,她嘴里仍然念着经文,她隐约的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双手向她伸来,黎萍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碜,她这半路出家的人,经文也忘的七七八八,法器又不在身边,唯有那串佛珠还挂在手上,若不是这串珠子,怕是早就成为了它们的同类。她心想:是时候把阴格的自己唤出来了,让这些东西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她心里默念着祈求着另一个自己的出现。霎时,黎萍的双眼紧闭,双手抓住了些什么,她侧着脑袋,愤愤的说:“我看你们是想魂飞魄散,今日我便成全了你们。”
她蓦地睁开双眼,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法器,拾起金刚杵朝着两个魂魄刺去,只听一声哀嚎,两只鬼魂便化为青烟,吕鸿鹄察觉到情况不对,打开房门,看见黎萍正杀的兴起,这些无主孤魂,是他费尽心血供养的,万不可就这样被毁灭,他准备制止黎萍的时候,发现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想必这是阴格的她,吕鸿鹄用各种符咒都无法控制面前这个人,他原以为石道秋之前说的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她体内的力量运用得当的话,怕是无人能敌,他用尽浑身力气将她打昏,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房间里。
就算是昏迷,那法器仍被她紧紧的拽在手里,吕鸿鹄端了些吃的进来,说道:“好了,你的能力我已经见识过,刚才多有冒犯,请原谅,只不过你刚才毁灭的那些魂魄可惜了,你刚才一共解决了九只魂魄,我限你一个月内抓回九只还给我,明日,我会带你认识各类符咒,待会吃完来神坛找我。”
黎萍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应接不暇,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使唤自己,现在倒低调了,莫非他看到了自己强大的力量也心生畏惧?她渐渐的意识到自己的可怕,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许就在一瞬间。不久,黎萍小心翼翼的来到神坛,唯恐他又出幺蛾子,时刻警惕着,金刚杵也握在手中。
“过来。”吕鸿鹄叫道。
她唯唯诺诺的走过去,只看见神坛上放着一个瓷瓶,上面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贴这一道鬼画符,他拿出一把匕首递给黎萍,交待道:“这个瓷瓶里有一只厉鬼,并且她的阳寿还有五十年,无法投胎,是我前几天刚收的,今后就由你来照顾,以血供养,不可怠慢。”
“为什么?要养鬼?我是来学法的,不是养小鬼的。”黎萍反驳道。